那个给我送报纸的文友

下午,正在工地上忙乎。

手机响起,文友的电话打来:张老师,我一会儿就到某某学校门口了,你方便过来拿吗?

我这才想起来这事。

中午的时候,这个文友就跟我联系过,说下午给我把报纸送过来。

这个文友是乡镇中学的一位老师,酷爱写诗。

我们同是在东港作协的会员,一起参加过林水会战的采风。

之后就没什么交集。

后来有一次,我有篇文章在《日照日报》发表。我也没当回事,这个文友在群里添加了我,给我拍了那篇文章的图片,问我有没有报纸?

我还真没有。

文友老师就说给我保存好,等作协开年会的时候给我捎来。

从他告诉我那天,到后来作协开会,中间过了很久。

到年会那天,他果然把那份保存得完好如新的报纸,给我递到了眼前。

《日照日报》创刊60周年的时候,我又有一篇文章在纪念版上发表。

文友老师私聊我说:张老师,我又在报纸上看到了你的文章,收藏了,等我去日照的时候给你送去啊。如果你急要的话,给我发个地址,我给你寄去。

他的热心,让我很感动。

好象我们作协群里有别的文友文章的报纸,他也给收藏并送过。

今天,他来帮妹妹搬家,顺路把报纸给我捎来了。

还跟上次一样,叠得板板正正的,首页顶端的空白处,写着我的名字。

他递到我手里的时候,指着报纸上的“纪念刊”几个字说:在这期上发表,很有意义。我认真读了好几遍,写得很好。我也投稿了,没有发表,我得向你学习。

后来,我们俩站在校园门口的树荫下,聊了聊。

文友老师快五十了,91年毕业于临沂师专,分配到乡镇后,那里的初中教学。

我问他跟孩子们关系如何?

他说:太好了!好得过份了,称兄道弟的。

我问他教什么课程,他说副科,政治、手工、什么什么的,我都没记住。

我说:那可够忙的了,一个人教那么多课程。

他说:还行啊。

问:平时忙吗?

答:忙啊,家里还种着三亩地,老婆是农村的,她和儿子的地。我还有很多兼职,组织乡镇的诗社,一共18个人。得经常给他们评诗,辅导。

问:你们诗社里的诗友,都是做什么的?

答:干什么的都有。有乡镇退休干部,有种地的,有卖炭块的,还有收破烂的。

哇!真很佩服!

问:你都怎么发现的?

答:我发动家长,发动老师,发动学生。凡是喜欢写诗的,写得还不错的,就吸收过来。

真没想到,在大家看起来似乎并不高大上的职业里,还有着一群酷爱文学的人。

而且还有很多写的不错的,文友老师今年在《日照日报》也发表了好几篇诗作。

不知不觉,我们聊到了刚才出来的中考录取分数线。

让我们这些一中家长尤其难过的,逆天的一中统招线。

文友老师按照他的逻辑分析了一下原因,让我的心里感到稍许安慰。

我又问他:你教过最好的学生,现在在哪?

他说:那狠了!有个在北大读医学的。

然后他自嘲地笑笑说:不过我只教过他一年的课程。

他接着说:那孩子高中也是去了一中。住校,根本不用家长陪读,不用家长操心。

是啊,如此自律的孩子,不一定能考上清北,但是能考上清北,基本都是不用父母操心的孩子。

他跟我说,乡镇的孩子们基础不如城里的孩子们,但是有很多特别吃苦特别能学的孩子。

是啊,我们这些孩子的学习条件,远远优于那些孩子。

但是,吃苦劲头儿,却远远不如人家。

聊了一会儿,他妹夫给打电话,让他回家喝茶,我就告辞了。

晚上,我在家里写这篇文章的时候,脑子里就闪现出了那个头顶火热的太阳,骑着电动车,前筐里有个包,包里放着一叠叠报刊和诗集的文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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