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似水,叶落成殇
夜深人静,凉风起,轻叩窗棂,似故人环佩轻颤,莲步而来。轻风习习,吹动月光,凌乱了案台上的一纸墨香。今夜,轻捻一缕淡淡的相思,走笔成一曲无韵之调,于唇靥轻启,伴着风的韵律,携着一簇心殇,追溯到梦的彼岸。
“果真是一个美人胚子!”
这是他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也是他常和别人笑谈时的玩笑。
我不知道这究竟是对我的赞美还是敷衍。那时,我还是一个小女孩,不谙世事,衣着老土,灰头灰脸的模样儿,时常成为别人眼里的笑柄。我见到他时,第一反应就是,他竟然也轻视我。呵呵,我认了,因为我的确不自信。
当来到广东这个繁华而陌生的城市,我无依无靠,一个人走在冰冷的长街,伴着凉风,感到无比的孤独。没有人关心我,那些嘲讽的面容对我来说,似乎已经司空见惯。有时候,望着繁星点点的星空,我多么渴望自己也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像闪亮的星星一样引人注目。可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无法改变自己。
我记得,我哭过,那时他在我身边,我哭得像个泪人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而哭,也许因为他,也许因为我自己。他在我的生命里,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时,他就像大哥哥一样,或许也是唯一一个关心过我的人。
虽然,初次与他的接触,真的让我感觉到他有点儿对我轻视,但不论怎样,他没有欺负过我,也没有像别人一样的嘲讽我。他外表有些放荡,但可以确定,他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这是我后来深刻感受到的,现在,仍是如此!
我记得,他最喜欢粤语歌曲,他时常哼唱,但我一句也听不懂。不过,从他那陶醉的表情里,我看出他是个感情丰富的人。其实,我和他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对他了解得并不多,尽管如此,我仍然觉得他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他骑单车带过我,两次。第一次是晚上,那时,已是华灯初上,我坐在单车的后座,和他一起越过灯红酒绿的街景。夜空点点星光十分耀眼,路边的枫叶树随风摇曳,夜风拂过我的脸颊,特别的舒服。当行驶一段路程后,他忽然停下来,对我说有点热,接着脱下了外套,放在我的手上。然后,他继续骑车,单车迅速穿行在夜色里。我拿着他的外套,内里还留有他的体温,我不禁抓得紧紧的,突然感到身体一阵温热。我望着他的背影,有习习的凉风中,鼻子忽然一酸,他如同亲人一般,是那么温暖。
第二次,他骑单车带着我,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仍然坐在后座,那时,街上人还不多,很空旷。他一路骑得飞快,我扶着车杆,只听见耳边的风声呼呼而过,眼前闪过的景物也有些模糊。不过,这种境况只持续了一小段路程。不知道是他开始时骑得过快还是体力不支,他又一次忽然停下来,对我说单车没气了,骑不动了。那会儿,我还取笑他说,你力气也太小了吧,连个单车也骑不动。他只呵呵一声,便找了个修车摊给单车打气。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打气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打好了气,重新上路,单车缓缓而动,他自言自语了一声,看吧,说了单车没气了,这会儿踩着,舒服多了。我仍然笑笑,没有说话。就这样,我们一直来到了厂门口,停车,上班。我和他同在一个楼层,但不同单位,不过可以时常照面。
他是个很要面子的人,自尊心很强,而表现在外人面前的,却又总是一幅放荡不羁的样子。他很好的朋友,是一个曾在社会上混过的人,有很多人都劝过他,不要跟这种人来往,而他,偏偏不听,反而和那个人称兄道弟。后来,我所了解的,他的那个朋友,并不怎么坏,至少对他没有坏心。
那个年代,还是打架斗殴、偷摸拐骗、混子横行的年代。也许,每个男人都有一个江湖梦,他也一样,希望能在社会上闯荡一翻。就像那句话,叫“城里的流氓,把梦照亮”。有很多东西,我不懂,尤其是他,我根本不懂他,不懂他的义气,不懂他的音乐,不懂他对我的情感,不懂他的一切。
后来,他走了,走得很轻淡。我甚至不知道他去了哪个城市,不知道他为了什么而去,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理由。他走时,给了我一个号码,对我说不管他去了哪里,打这个号码一定能找到他。事实上,我曾打过那个号码,但却没有找到过他。渐渐地,我们散了。云淡风轻,一切就像宿命的风,随季节不停地变幻,却永远没有可以停靠的港湾。
如今,每当走过街道,我总是看看那些充满生机的花草树木,偶尔追忆那些如风的往事。然而,岁月的沧桑,唯有那叶落成殇的笛声,倾诉着离分的泪水。旧时的枫叶终究还是落了,落入了洗净纤尘的水,随着清澈的泓流,跨过雕刻着疼痛的绊脚石,在岁月的柔风的引领下,最终跌落情海之中,找到了它生命中曾经的归宿。却不料,变的如此陌生。
似水流年,时过境迁,旧时的风景去了,物是人非。静静地站在窗前,端望夜空,透过记忆的纱窗,虫语蛩鸣,仿若清婉曼妙的风铃,轻飏起岁月的回声。我在夜色里回望,在微凉的夜风中惦念,细雨湿濡了我的脸颊,迷离了我的双眼,无期而遇,咫尺天涯......
我笔写我心,喜怒哀乐,人生百味,有你有我!
我是叶半居
惟愿你我在此相识、相知!
简书,微博:叶半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