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途中（纪实小说）|| 李汉军

训练途中（纪实小说）

文/李汉军

编辑/落英小桥

一九八一年的夏天，即将悄悄地过去。航校汽训队的训练科目，进行到长途道路驾驶训练。教练车奔驰在柏油马路上，按着预定的路线，车队从锦州起程向关内进发。

队长带着首辆教练车打头，我班牵引教练车断后，车上有步话机相互之间进行联系。车管科长、理论教员、两名排长都乘坐在末尾车上。学员每人驾驶十公里，教练卡着公里表，到里程自觉停车换人循环复始。

天气炎热，为了防暑降温，临行前我买了北冰洋汽水，灌装到水壶里。路上，理论教员口渴了，向我要水壶喝水。他喝了一口为之一怔说：“这水都坏了！”但还是一口接一口的喝。

一排长感觉理论教员表现有些不正常，一把将水壶夺过去，先用鼻子闻闻，然后“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抹下嘴唇说：“这水都变味了！”

二排长看着两位的神情疑惑地说：“坏了，变味了，你俩还不住嘴的喝？我给鉴定一下。”抓过水壶一点没有犹豫，直接灌了几口说：“这不就是汽水吗？装神弄鬼，搞得神神密密的。”将水壶递给了车管科长。

理论教员讪讪地说：“我怕给人家喝光了打了个掩护，演技不佳露破绽啦。”

我接茬大方地说：“没关系！喝吧，喝光了，再灌。”

中午时分，教练车、修理车、加油车，一字长蛇穿过山海关门洞，鱼贯而入驶进关内，停在孟姜女庙旁的停车场。队里决定以班为单位，游览孟姜女庙。

孟姜女的故事，不知经过多少人逐渐丰富充实，演变成动人的故事，代代相传，家喻户晓。表达了劳动人民对幸福自由的追求，对美好生活的想往，对纯洁爱情的赞美，对专横跋扈的愤慨。

孟姜女庙座落于山海关附近，她面对碧波沧海，背倚万里云天。那一百零八蹬石阶，犹如天梯一般，走在上面轻松、敏捷。庙内，庙院左侧有钟楼，悬挂古钟一口。右侧排列前后两殿。前殿里边，有一尊泥塑的孟姜女像，身着青衫素服，面带愁云，一双泪眼遥望大海，像在眺望等待远方的亲人归来。孟姜女左右塑着童男童女，像上方悬有黑金字匾额“万古流芳”四个字。两旁有楹联，“秦皇安在哉万里长城筑怨，姜女未亡也千秋片石铭贞”，相传，这是南宋民族英雄文天祥所作。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门前两侧挂着的那副奇特的楹联。全文是“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每联十字，竟有七字相重，让人头晕不知从何读起。

庙内有十多个陆军女兵，猜想可能属于某个军区篮球队的，端着相机轮流跟孟姜女塑像合影。个个人高马大，我们惊讶得瞠目结舌，羡慕的溢于言表。

真的没见过世面，觉得她们的身材不可思议，静静地站立一旁，仰着头充满好奇地聚焦着目光。在她们面前，我等就是一群小矮人。有个学员嘴溅且臭，或者说不开眼，突口道：“啧啧啧！好家伙，黑铁塔似的。”

女兵感觉我们无聊，缺少礼貌，脸色不悦，面沉似水，自上而下斜瞰着我们，没有半点好眼神。人家的态度，我们无所谓根本不在乎，个个脸皮厚呀。好在女兵素质高，懒得跟我们一般见识。

少见多怪，自讨没趣，一班学员悻悻走出庙门。有个体照像的，我和教练也是班长，斜坐在台阶的护墙上，花两块钱一张拍照留念。

烈日高照，骄阳似火。走下长长的台阶，有个推着自行车卖冰棍的姑娘，上前跟我们搭讪道：“大热天，买根冰棍吃吧。”

我们上前撩拨地问：“多少钱一根？”

“五毛。”姑娘露出笑脸答。

“这么贵，穷当兵的吃不起呀。”我们自嘲道。

“旅游景区价格就高，优惠你们三毛吧。”姑娘落落大方。

“先不急着吃，向你请教个问题，门框上的对联，那么多朝和长是什么意思？”我手指孟姜女庙问。

姑娘抿嘴一笑说：“噢，简单！我给你们上一课，可得买我的冰棍哟。”她解释的意思是：孟姜女庙的位置，面对碧波沧海，背倚万里云天，这就是那副楹联的环境依据。再用汉语的同音假借和语音上的又读，即“朝”，原读zhao，又可读chao，与潮同音，便可假借。“长”，原读chang，与常同音，又可读zhang，与涨同音，可以假借。这样即可把它读为“海水潮，朝朝潮，朝潮朝落；浮云涨，常常涨，常涨常消”。

我茅塞顿开，伸出大拇指夸赞道：“有学问，长知识了，谢谢！你卖冰棍屈才了，应该到孟姜女庙当讲解员。”

姑娘嫣然一笑，谦虚地说：“不足挂齿，村里的人都知道。”

学员大部分都是新兵，跟姑娘开起玩笑，故弄玄虚地说：“这样吧，我们吃冰棍你记数，然后随便指一人掏钱。如果这个人没有钱，你的冰棍就算拥军啦，如何？”

姑娘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打开装冰棍的箱盖说：“开吃吧。”

冰棍凉爽解暑气，正津津有味的吃着，二排长大步流星走过来，大伙招呼道：“排长，吃冰棍。”

二排长嗓子正渴得冒烟，没有半点犹豫，接过姑娘递上的冰棍，咬了一口笑着说：“看这阵势有人请客。”

大家狡黠一笑，悄悄伸出手指指向排长，给姑娘透露信息。姑娘聪颖伶俐，脸上洋溢着笑容，心中有数瞄上这位穿四个兜的。

吃的差不多了，我们抹了抹嘴，姑娘用手一指二排长，大家就势向后一撤。二排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脸疑惑地说：“搞啥名堂吗？”有种预感被人挖坑了，舔了舔嘴唇笑着付了冰棍钱。

长途训练，即练了选择路况，处理情况等车技，又捎带游览了风景名胜，缓解、释放了紧绷的神经，一俱两得，何乐而不为。

在一所小学的教室，把课桌摆成床铺，经过一夜的休整，消除了疲惫。第二天上午，教练车队驶入秦皇岛某个海边景区。正在值勤的交警，发现一条长龙驶过来的军车，立即将信号灯变成红色，快步跑上前，双脚一碰“咔”敬了个举手礼问：“首长，这是在执行什么任务？”

汽训队队长下车客气地还礼说：“准备到海边观海。”

交警舒了一口气说：“海边没有停车的场地，请把军车停到路边的停车场，徒步走进去吧，不到一公里的路程。”教练车停到车场，学员下车排着队走向海边。

海水清澈湛蓝，在阳光的照耀下，亦真亦幻，亦实亦虚，美伦美焕。海风轻拂，空气清新沁人心脾。海岸上层层密林，树影交织环绕，绿草如茵，土壤松湿，空气中含着一丝丝凉意。海面上不断有海鸟掠过，鸣叫声不绝于耳。游人如梭，海水里嬉戏，令人陶醉悠闲惬意。

岸边个体照像的很多，一个个用小绳围起自己的经营范围。我坐在一块礁石上，等着海浪击来，瞬间拍下浪花飞溅的效果。可惜这张照片没有拍照成功，回到锦州后收到退回的贰元钱。没有留下美好的青春纪念，成为一件憾事。

教练车队按着训练线路，进行山地驾驶，在通往兴隆的大山里，翻山越岭，一路向前！

作者简介：李汉军，一九六0年生，河北赤城县人，务过农当过兵。爱好文学创作，曾在报刊杂志发表过诗歌、散文，小说百余篇。虽没有精品之作，但仍在辛勤笔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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