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习录‖08.《南湖传习录》之“结交袁良”

结交袁良

——节选自《吴式太极·南湖传习录》马长勋口述,王子鹏整理

王茂斋和北京市市长袁良的交往,堪称武林一段佳话。

袁良是北平市市长,国民党大员,当时据说调到北京当市长是明升暗降。他在上海的时候就非常喜欢太极拳,跟着吴鉴泉先生练拳。【按:袁良(1882——1952),1933年6月至1935年11月任北京市市长,民国第四任北平市长,原北洋政府国务院参议。1929年为外交部第二司司长,1929年10月任上海市公安局局长。因上海当时属经济中心,明升暗降之说,或因此而起】

【网络上的袁良照片】

袁良调到北京,就要离开吴鉴泉先生,感觉特别遗憾。和吴鉴泉先生说,自己特别喜欢推手,到了北方找谁推呢?吴鉴泉先生说没有关系,北京有我师兄王有林(王茂斋名有林,字茂斋),我给你推荐。于是为袁良写了一封信。

袁良到北京后,在上任前空出来的几天,到王家找到了王茂斋。王茂斋山东人性格很实诚,一看此人是外地人,就说,你在北京有住家吗?袁良说没有。茂斋说,这不好办,你没有住家,住店的话,你住的起吗?你学拳我可以教你,吃饭可以在我这里吃,住的话我这里可住不下,再说这东西也不是三天两天就能学会的。袁良说这些我都能解决。王茂斋说你能解决就没问题,学拳的话就到我这里来吧。说完之后,袁良就走了,当时并没有推手。但是,这一次,袁良对王茂斋家里的气派、练拳人的状态有了初步的考察和印象。

不久,袁良走马上任,忙完应酬和公事,急忙找到北平国术馆的馆长,杨健侯的子弟许禹生【按,许禹生、吴鉴泉等于1911年底创办“北平体育研究社”,许禹生任常务副社长,吴鉴泉、赵鑫洲、刘彩臣等为教习】。许禹生一听市长有请,颇感诧异,但又不能不去。袁良告诉他,我特别喜欢太极拳,特别是推手,你明天找几个人,咱们玩玩。许禹生就给找了三个,一个杨式、一个陈式、一个吴式。三人和袁良推手,三人可能也比较客气,结果袁良很不尽兴,三个人都拿不了他。这就跟抽烟一样,你这根烟没那个劲,抽着不过瘾。

【北京老照片,网络图片】

袁良就对许禹生说,你得找点好手,后来又组织一次,还是不满意。最后,袁良对许禹生说,我听说四牌楼那儿有个高手,大概姓王,你能不能把他找来。许禹生说,你要找他,那更好办了。许禹生和王茂斋先生相交甚厚。袁良说,你们认识,那太好了,拿我的汽车把他接来吧。那时候汽车多稀罕啊,就把王茂斋先生风风光光地接进去了。

王茂斋进去一看,这位北平市长竟然就是上次上门学拳的外地人,惊讶不已,赶紧为昔时的唐突道歉。袁良一笑,说,其实您说的非常实在。当时,袁良留个心眼,并没有露吴鉴泉先生那封信,只是说自己喜爱太极拳,喜欢推手,喜欢结交朋友。谈了一会,说推推手吧。

面对市长这么一个有身份的人,王茂斋充其量不过是一个买卖人,不敢得罪市长,因此也是只敢应付,不敢进手。袁良推,茂斋随之运化,袁良使不上劲,也推不进去,也很不舒服。袁良说,先生您得拿出功夫来。茂斋说,我就这点功夫。袁良看明白了,说,今天是休息,这里也没外人,您也别拿我当市长,就当我是一个太极拳爱好者,您就别客气,您要再不推我,我可得推你了。

话一说开就好办了。王茂斋先生推手有个习惯,必让三招。舍己从人,让对方三手过去。三手过后,王茂斋先生一肘把袁良给悴到桌子底下去了。袁良爬起来,乐了:这才过瘾呢。于是,这两个人真使唤上了。不过从第二下开始,王茂斋就把袁良往沙发上扔了。推手之后,袁良一拉抽屉,这才把吴鉴泉这封信拿出来。老爷子一看,叹道,唉,你怎么早不露这封信呢!何至于此啊。从此,袁良口头上就认王茂斋为师了。以后有场合、宴会之类,经常带着王茂斋先生前往。

这是王茂斋先生和袁良市长交往的一段往事。

【北京老照片,网络图片】

当时北京城还流传着一个“大粪勺子袁良”的故事。

在崇文门里头,东单广场,当时北京所有掏大粪的都集中在那里。袁良有一次开会从那儿路过,一出来,他的汽车就被大粪勺子给浇了。原因是他当时想改善北京的卫生设施。这样一来,掏大粪的就面临失业,所以他们就集合在那里,给袁良的汽车泼了大粪汤子。后来,袁良还真的就没敢改。

【按:袁良上任之初,正逢《塘沽协议》签字不久,华北局势危在旦夕。袁良考虑到北平作为元、明、清三朝古都,若将北平规划建设成为旅游胜地,使北平成为东方最大的文化都市,以期让国际社会瞩目,希望藉此遏止日本的“染指”图谋。

袁良借鉴欧美各国城市规划与市政建设经验,颁布了《北平市游览区建设计划》、《北平市沟渠建设计划》、《北平市河道整理计划》等城市建设计划,开北平大规模城市现代化建设之先河。“袁良”之事,或正因此举触动底层群众生计,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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