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随笔:大山冬点兵
文/胡春良(山西)
家乡大山里,冬天可不全是光秃秃的,起码橡树和荆树还是有许多叶子的。
橡树和荆树是家乡中条山常见的树种,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除了个别老树外,叶子是基本上不落的。橡树的叶子是长条形的,荆树叶子很小,但颜色都是黄的。橡树一般都很高大,长在阳坡,站在山坡上是很壮观的一大片一大片的,像奔涌的波浪,又像大山的风衣。在阳光的照射下,叶脉分明,气韵浩荡。大山里冬天很冷,如果冬口下场雪,要等到来年三月份才能融化。在白雪的映衬下,笔直的橡树就像一排排勇士,漫山遍野,雄气干云。而那荆树呢,一般长在悬崖上,或者贫瘠的山梁上,生长非常缓慢。悬崖上的荆树,黄黄的树叶,像云团样悬浮,几分惊险,几分逍遥。如果有雪,黄白分明,似静默的火焰,又似大山飞升的旋律。
山里冬天多风,风起之时,山呼谷应,橡树的干树叶呼呼狂舞似海啸,似奔雷,沙沙一片,百万雄兵,沙场布阵,那气势,那氛围震天撼地。把冬天的荒寒,把冬天的衰败,演绎成勃发的力量!而在山梁上的橡树和荆树呢,则像冲锋的军阵,一往无前,摧枯拉朽。那山崖上的荆树也别有份悲壮和豪情,崖危鹰寒,黄云般的树团剧烈摇摆,摇摇欲坠之间,笑傲群山!
我特别喜欢有大风的夜晚,群山似乎都在摇动,村子周围的橡树叶沙沙响成一片,这咆哮的力量,让冬夜的严寒也热血沸腾,农人们的梦也血脉贲张。铁马冰河,鼓角鼓角争鸣,沙场征战,鬼神皆惊。这是冬的号角,这是冬的伟岸。这黑暗中的征战,或许失败,或许成功,但都是狂野的力量,让水瘦山寒的山乡雄霸乡愁记忆。而往往大风的夜晚,却在清晨戛然宁静。那冲锋了一夜的勇士们静静地站在山头上,山坡上,悬崖上,像凭吊逝去的战友,像是致敬英雄的豪情,又像在积蓄再次冲锋的力量。而天空又往往格外的清澈,沧桑大道,天地同心,一种古朴的原生态的大美。
大山里的牛都是放养的,冬天也要赶到山坡上。早上赶上山,傍晚牛自己就回来了。牛也喜欢在阳坡吃草,在橡树林中穿行,让山林多了些生命的灵动,又像是山乡世世代代农耕的散章。清脆的牛铃,时时响起的牛叫声,在树叶的沙沙之间交响,野趣、情趣、乐趣,趣趣入心。最喜残阳夕照,牧归的牛群在头牛的带领下,行进在山梁上的橡树林间,行走在长满橡树的蜿蜒小道,群山妩媚多情,充满人间情调。这耕牛行进的军阵,是农人们祖祖辈辈的希望和幸福啊。
赶牛上山后,人们喜欢在山上呆一会,生起一顿旺火。这橡树叶呢,是极佳的引燃物。噼哩啪啦的旺火,燃烧着橡树叶沉默的激情,带给围火而坐的人们浓浓的温暖,把寒冷赶到深山老林里去了。人们在炭火旁放上玉米面的起糕馍,烤得焦红焦红的,香喷喷地吃下,然后再去山泉边痛饮几口。吃饱喝足了,把牛再赶到草丰的坡上,然后拾一捆干柴。橡树的枝干笔直,木质硬耐烧,干透的树枝当然是首选。往往还要在柴捆里夹几根带树叶的柴,方便在家里生火。三三两两背着干柴的农人们行走在橡树林间的山路上,这就是生活的进行曲啊,世世代代谋求一份有干柴烧起炊烟的生活。
这橡树和荆树的树呢,战斗了整整一个冬天,当春暖花开,枝头长出新芽,树叶才齐刷刷地落向大地,在山林里积上厚厚的一层,有的地方足以淹没人。枝头春潮湧动,万马奔腾,地上皈依宁静。这是生命的轮回,这是自然的沙场点兵。
(2021年1月15日)
作者简介:
胡春良,男,山西夏县人,铸造工程师、中国铸造协会专家、中国工业摄影协会会员、运城市作家协会会员、夏县作家协会副主席、夏县诗词楹联学会副秘书长,在各类报刊杂志发表作品千余篇。诗文入选《中国百年诗人新诗精选》《中国实力诗人诗选》《中国青年作家年鉴(2017-2018诗歌卷)》等选本,出版诗集《溪水是有艺术的生命》(合集)。参与《中国工艺美术全集·山西卷》、国家开放大学教材《艺术铸品鉴赏与制造技术》《中国铸造发展史》《山西铸造史》等专著的编写。作品发于《当代文谈》微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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