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没有永恒的夜晚”——趣解汉字“夜”

 “一唱雄鸡天下白。”长夜漫漫,伴随着鸡鸣声声,光明来到了人间。但半夜鸡叫,有违天时,黑夜不会变成光明的。这个暗沉沉的“夜”字,也不见有个黑字作伴,竟能够传递出晦暝、幽黑、昏暗的气息,指称从黄昏到黎明前那一段时间,其中有何神来之笔?

  “人之臂,亦也。从大,像两亦之形。”夜,字源表明,来自古字“亦”,即大字形的人左右各一撇,以指事符号表示人的双臂靠近肩膀的两侧部位,也就是腋窝。由于其具有对称性,所以相似、雷同的义涵就非常直观地表达出来,意思与“也”相同。后省去右边一撇,添上表示黄昏的半个月亮“夕”,所谓夕形或月形、亦省声,由此加以组装并会意,胳肢窝的部位特征和特性便呈现出来,也就是白天不懂夜的黑的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特征。

  由“亦”到“夜”,古代造字先贤似乎具有超级联想功能,将汉字连比带划的象形、会意、指事功能发挥到了极致。人的左右两臂又暗又黑的地方是什么?不正是胳肢窝吗?所以当“亦”字以身许“也”后,“夜”的字形恰恰呈现了胳肢窝的诸多特征。胳肢窝与黑暗相关联,“亦”与夕形或月形的组合,无非进一步确认了“夜”的所指:身体部位和黑暗。在字形演变中,被赋予黑暗义涵的“夜”,被用来表示“月高天黑”那个时间段。作为腋窝的“夜”,在添加“月”字旁后,回归到了指称人体部位的本义,也就是“腋”。只是,这个新添加的“月”并非指月亮,而是“五花肉”的象形,通常指肉体、身体。从亦到夜到腋,是不是反映了事物本体意义的多重演变和转换呢?

  所以,“腋”中的两个“月”,一个标注的是星月之“月”,如同幽静的夏夜,“云尽月如练,水凉风似秋”;另一个专指肉体,如同肝、肾之类。藏着掖着,既指暗地里操作、见不得人,同时活现了腋的功能。“液”,一不小心也与黑暗、不透明有关,比照一下凝结的冰,谁更晶莹剔透呢?

  “夜,暮也。”从人体到天象,智慧的古人就这样巧妙地运用具有人体部位特征的“夜”,来指称昏旦之间的漫长时间,也就是“日行为昼,月行为夜”,其视觉特征就是一个“黑”字,即“暗昧之行”。

  “夜,舍也。天下休舍也。”夜幕降临,倦鸟归林,该回家休息了。“夜漏未尽,鸡鸣时也。”鸡鸣,天会亮;鸡不鸣,天也会亮。但是,鸡鸣之时,不正是光明来到人间的时刻吗?“人间没有永恒的夜晚,世界没有永恒的冬天。”长夜终有尽头,在信念的旗帜上,光明就是召唤!(沙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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