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文】 一封信
今天,我心里很乱,不知该给你说些什么,我天天都记起你,躲在僻静的地方喊"妈",翻过几道山梁去唱《母亲》,我偷偷地,怕人家笑话我,四十好几的人了,还这么不成熟,还这么矫情。
我想把你的一生写出来,可又写不到位。你那么普通,一个农民,那些形容词都用不上,我只好写你种过的玉米,麦子,洋芋,地畔上还种过南瓜,你走过的路大都是土路,你穿过的鞋大都是布鞋,你吃过的饭大都是粗茶淡饭,你,太普通了。
你不在了,这让我自卑,我嫉妒别人能搀着母亲上街、散步或陪母亲吊针,催促吃药。我母亲不在了,我既没有一个健康的母亲,也没有一个生病的母亲。
村里将你住过的窑洞拆了,我以后回去也没个念想了,很伤心。几孔土窑不值几个钱,但这是你活过的证据。你在这几孔窑里给我们缝衣织布,在饥馑的年代,用五谷烹调出人间美味。我再回去,再也看不到这些生命中的美好了。
2008年9月是我与你呆的最长的一段时间。我腿上打着石膏,你给我翻身,端饭,还说全文,妈都好长时间没和你这么拉话了。我们聊的高兴,以至于一倏忽半个月就过去了。
妈妈,你离开这十年,儿子替你看过了变化的事物。咱们村苹果发展起来了,每户每年十几万的收入,轿车都买了好几辆。我没事的时侯写文章,收入微薄,但可充实了。妈,儿子想做一个心灵清澈的人。
甘泉的槐花都开了,漫山遍野的,在城里闻见都香。那些年,我们一大早出去摘槐花,上地棱下地畔,咱们家经常吃槐花拌面,你做的那味道真是好啊。可是,我再也吃不到了。
今天是母亲节,好多人都给母亲送礼物,我也准备了,可也不知往哪里送,如果这个季节可以连接我们,请你接收我眼角的这一滴泪,和这颗虚空无助的心。
妈妈,我得忙上一阵了。雨雨要上学去了,我得给她打豆浆,催促她起床。你从小把她带大,还安顿让把她照顾好,这些,儿子都记住了。她,常唸叨你,翻你照片看。
今天就聊这些,但愿这些文字可以替我找到你。
作者:李全文,男,1973年6月出生于陕西省延安市宜川县。写诗多年,作品先后发表于《大学生》、《星星》、《延河》、《中国新诗》、《延安文学》等刊物,部分入选《新延安文艺丛书诗歌卷》、《陕西青年诗选》《小镇的诗年选》。诗作《父亲》、《草原》等六首进入2016中国诗歌排行榜榜中榜(由中国诗歌学会《中国新诗》公布);入围中国当代诗歌奖(2015——2016);甘泉县首届作家协会主席,延安市作协常务理事,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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