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文】瓷 呆 傻
瓷过，呆过，傻过，我无怨无悔。
上大学时，学校搞元旦文艺晚会，由于本人木讷好几个节目都没抢到上场的机会，憋屈得要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抢到一个，是一排人到舞台中央站齐，给每人发个泡泡糖，预备，开始吹，最后比看谁吹的最快最大。我终于轮上了，主持人也给我发了一个泡泡糖，然后喊预备，声调拖得老长。我不能上大场面，紧张，就在主持人喊预备的当儿，一紧张将含在嘴里的泡泡糖给囫囵咽了，脖子卡了一下，气差点折断，没法子，只好自我抚慰一番，又强做镇静。主持人接着喊吹，大家便都开始吹泡泡，把我窘的，嘴里啥也没有么，但也不能让别人知晓，装作使劲吹，唾液被吹的流了一脖子。
最讨厌系安全带了，健忘么，一下就忘了。有时坐班车，一上车售票那女的就提醒，都把安全带给系好，一会交警上来检查不系的罚款，谁不系罚的钱自己掏。找不见么，同座一女的三下两下就扣上了，我死活找不见，就四下里摸，这女的不高兴了，说你胡摸啥了，我说找安全带环环了，她说你找环环在我身子周围摸啥了，这不是耍流氓么。她怕我又乱摸，也帮忙找，过了一会，又深怀歉意地说，对不起噢，压我屁股下面了。好不容易扣好安全带，路途远，就打盹犯迷糊，头左一下右下地摆渡。醒醒，醒醒，到了，还在梦周公，有人叫，睁眼一看，好家伙，一车人全下去了，就剩我一个。急着下车，可怎么也不得动，又试了几回，还是不得动，就叫售票员，我怪球的咋不得动了。那女的过来帮忙往起提我，提了几次，也提不动，问你腰疼不？我说不，又问你腿疼不？我说不。她实在没法，喊正在清扫引擎盖的司机过来，说这个人动不了，他走近，不知在哪个地方扯了一把，我竟然能站起了，噢，原来安全带忘解开了。
三八妇女节，寻思得给老婆一个惊喜和浪漫。就早早买了一束玫瑰，藏沙发后面，设计了一下场景，心想还是为她写首诗朗诵一下吧。好激动，她在开门，推门，换拖鞋。我紧张的要命，又崇高的要命，神圣庄严的时刻终于来临了，我清了清嗓子，用醋溜宜川普通话朗诵：啊，这个春天正在经过，她的脚步是你青春的呼吸……。神经病！她嘀咕一声，转身去拖地了。唉，扫兴，氛围全部被打乱了，无法进行了。玫瑰花也没心劲再敬献，忽地记起该理发了，而那个发廊的美女理发师对咱不薄，服务热情大方，送给她挺合适。就偷着从沙发后取走玫瑰花，匆匆下楼，奔理发店。进店，说这花送给你，三八么，你挺辛苦。她死活不收，说这花你应送给你老婆么，我说就是我老婆让送你的，你上次给她烫头不是少收了十几块钱么。她说那也不能收，我做的是应该做的，无功不受禄。眼看放不下，我说是这，你今天给我理完发，后面多打些发油发膏，咱不就扯平了。她说那好吧，等给我理完，吹过发渣，她就使劲往我脑上喷什么，喷了好几个来回。就因为这一通喷，我三天后脖颈里还往下渗油，洗发水洗了几遍都无法彻底清除。
采风座谈会，坐了好多著名人士，我借了个相机去凑热闹蹭文气。座谈开始了，相机咋也打不开，一瞅，取镜器里黑乎乎的。实在没法子，发现延安日报摄影部也来人了，而且是个熟人。就凑到他跟前，说相机开不了机。他挺友好，一边说让我看看，一边接过相机摆弄起来。七弄八弄的，半小时快过去了，他额头就渗出了细汗，开始嘀咕上了：日球怪，我在报社搞了三十几年摄影了，还没遇到这种状况。我问咋了？他说好坏开不了机么。他也是个犟脾气，又折腾了好一阵子，忽然说亏人了，镜头盖还盖着。
又瓷又呆又傻，我也把自己没办法。学做聪明人一直是我远大的理想，可眼高手低，不好实现。只聪明了一回，还被人发现了。到延安桥沟早餐店吃包子喝豆浆，老板娘说一共六块，人多，付个帐都挤，我先给了一张五块，又给了一块，又琢磨这零钱不好拿，光丢，不如换成整的安全性高，就和这女的商量，我再给你补上四块，你找给我十块就行了。这老板娘可精了，说老乡啊，这顿早餐我请你行不？
作者简介：李全文，男，1973年6月出生于陕西省延安市宜川县。写诗多年，作品先后发表于《大学生》、《星星》、《延河》、《中国新诗》、《延安文学》等刊物，部分入选《新延安文艺丛书诗歌卷》、《陕西青年诗选》《小镇的诗年选》。诗作《父亲》、《草原》等六首进入2016中国诗歌排行榜榜中榜（由中国诗歌学会《中国新诗》公布）；入围中国当代诗歌奖（2015——2016）；甘泉县首届作家协会主席，延安市作协常务理事，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
责任编辑 | 郑玉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