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多芬耳聋对创作有怎样的影响

贝多芬耳聋对创作有怎样的影响

撰文 / 郑天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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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多芬第一次书面讨论自己的耳聋疾患是在所谓的《海利根施塔特遗嘱》（Heiligenstadt Testament）中，这是贝多芬写给他兄弟和朋友的一封信，写于1802年，这通常被视为他意识到耳聋已成为他生命中严重问题的那一刻。

贝多芬《海利根施塔特遗嘱》手稿

但在这封信中，贝多芬说他已经聋了六年，那么，贝多芬应该在1796年就已经有耳聋问题了，这一年他26岁，这一年他创作了《C大调第一交响曲，Op.21》、《魔笛》主题变奏曲12段，Op.66；正在写《降E大调第四钢琴奏鸣曲，Op.7》。如此说来，如今大家熟悉的每件贝多芬重要作品，都有可能是在他至少有严重听力障碍的前提下创作的，其中几乎包括了他所有辉煌的交响曲。

贝多芬在海利根施塔特休养时住的房子

1802年4月，贝多芬因耳聋和严重腹泻，经医生劝告，来到位于维也纳郊外的海利根施塔特休养。在海利根施塔特呆了半年后，贝多芬感到寂寞与绝望，写下了这份像遗书一样的信件。在信中他的情绪非常接近要自杀状态，他写道：“我快乐地走向死亡”，“尽管我还没有机会展示我所有的艺术能力，尽管我的命运很艰难，但我还是觉得它来得太晚了。”

贝多芬在海利根施塔特休养时的情景图

写完这封“遗书”后，贝多芬又活了25年，但这封遗书被广泛地视为他生命中的转折点，因为这是贝多芬情绪孤立的开始，也因为孤立，激发他创造出了他这个时代最令人惊诧的音乐篇章。写完这封信后，他开始创作《降E大调第三交响曲，英雄，Op.55》，确立了他音乐伟人的地位。

贝多芬的《英雄》

现在人们猜测，1802年写《海利根施塔特遗嘱》时，贝多芬尚有正常人40%的听力。1818年，根据贝多芬对话录，可以断定他已经完全听不到声音了。然而，无与伦比的《d小调第九交响曲， “合唱”，Op.125》完成于1824年。他唯一的歌剧《费德里奥》，初演于1804年，这时贝多芬的耳疾也已经很严重。这说明耳聋并没有阻挡他写出最伟大的作品。当然没有耳聋，他可能会写得更多，或者更快。

贝多芬当年用过的钢琴

具体地说，音乐史上把贝多芬1801年之后的作品，算作他耳聋之后写的，比如中后期的七首交响曲（第3-9号）、最后三首钢琴协奏曲（第3-5号）、小提琴协奏曲、五首弦乐四重奏（第7-11号），几首重要的钢琴奏鸣曲（包括《月光》《黎明》和《热情》）等。

如果贝多芬不聋，他的艺术轨迹该如何演进则不得而知，我们知道的是，贝多芬的耳聋并没有对他的创作产生重大影响，在质量上应该是明显提高了。

1799年，开始耳聋的贝多芬写下了他的第一组弦乐四重奏，Op.18，这个四重奏很棒。但在他完全失聪后，他写下了其他日益精彩的四重奏作品。失聪甚至有可能在某种程度上释放了贝多芬，允许他更多地冒险进入浪漫领域。

比较他的中期钢琴奏鸣曲，例如《热情》，到《第七交响曲》，到《f小调弦乐四重奏》，到《Op.111,钢琴奏鸣曲》，到《第十三弦乐四重奏，Op.130》，到《F大调弦乐四重奏，Op.135》……你会发现越到后来贝多芬的音乐变得越向内，并且经常彻头彻尾的离奇，因为贝多芬失去了与外部世界的重要联系，思维已经发生了质变。

没有比一个伟大的音乐家失聪更糟糕的事了，因此，我们断不可以说，是耳聋造就了伟大的乐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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