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勤回忆录推介之十二】王勤:《难忘在海外的日子之突尼斯篇》(一)
【在场专刊】
本期我们像读者推介的是《难忘在海外的日子之突尼斯篇》(一)
一、抵达突尼斯后住院
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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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在海外的日子》是资深外交官诗人王勤的一部关于海外外交生涯的力作。王勤先生工作的43中,有20年在海外学习、生活、工作的经历。除了两年的法国留学,他把一生中最年富力强的18年奉献给了非洲人民,奉献给了祖国的外交事业。
王勤先生用清新、自然、生动的笔触,把读者带到每一个工作过的非洲国家。读者如亲见那里的河流山川,亲历那里的异域风情;用平实、诙谐、机智的语言讲述了自己在异国他乡的经历,无论是工作中的困难,还是生活中的艰苦哪怕大军压境生死存亡的时刻,他都用不慌不忙的文字娓娓道来。这是一个经历过风雨的旅者的游记,是一个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勇者的檄文,是一个心如菩萨善念永存的智者的禅语,是一个舍小家为大家的明者的情思,是一个乐观主义者送给读者的心灵鸡汤,是一个爱国者的赤子之作。
这部长达14万字的回忆录,分为七个章节。
第一章 法国留学篇
第二章 阿尔及利亚篇
第三章 突尼斯篇
第四章 马达加斯加篇
第五章 加蓬篇
第六章 卢旺达篇
第七章 海外见闻篇
讲述精彩故事,记录传奇人生。资深外交官王勤先生与您共赴非洲……
回忆在海外的日子之突尼斯篇(一)
突尼斯(Tunisia)位于非洲大陆最北端,北部和东部面临地中海,隔突尼斯海峡与意大利的西西里岛相望,扼地中海东西航运的要冲,东南与利比亚为邻,西与阿尔及利亚接壤。突尼斯是世界上少数几个集中了海滩、沙漠、山林和古文明的国家之一,是悠久文明和多元文化的融和之地。突尼斯地处地中海地区的中央,拥有长达1300公里的海岸线。迷人的沙滩、温和的气候、比邻欧洲的地理优势、物美价廉的商品和热情好客的风土人情,使许多国际会议都选择在此召开。
1990年11月21日,我以使馆二等秘书的身份来到这个美丽的地中海小国,开始了一段长达三年的驻外生活。
一、抵达突尼斯后住院
经商处坐落在芒扎六区,两个院落两座小楼,一个作为办公,一个作为宿舍。我一到,两个外文秘书就撤走了一个,还有一个和我交接工作后也要离开。工作交接都很顺利,也很快熟悉起来。但,突然一天晚上,我咳嗽的时候感觉嗓子里咸咸的,到洗手间吐出来一看都是血,又试着吐里几口也都是血,一看这阵势,我觉得有点不妙,就吐了几口放在手纸里去敲参赞的门。参赞见状也吓得不轻,就把大家都叫起来开会研究送哪去看。送医疗队太远,怕耽误了,就决定送城里一家条件比较好的私立医院治疗。
当时是早上5点多钟,天刚蒙蒙亮,大街上的人很少,点点晨星散缀在天幕上,和起伏的街灯连成一片,分不清哪是街灯哪是明星。让人感觉这世界就在虚无缥缈中,自己的小命瞬间变成了没根的浮萍在天堂和地域间飘忽不定。
正在我心神不定的时候,车已驶进穆斯塔法医院。赛秘和大史带我来到医院急诊室。大夫简单地询问了一下病情,然后告诉我们说耳鼻喉科的大夫得早上8点多钟才能上班,要不你们先回去,8点以后再来,要不就在这等大夫来了再说。我们三人研究了一下,决定还是在这里等吧,也怕我回去再出问题不好办,这里毕竟是医院,万一有个紧急情况也好及时处置。于是我们一直等到天亮,那个主治医生终于出现了。
他年轻干练,据说也是耳鼻喉科的权威了。简单问诊后,他让我张开嘴巴看了看,又用头镜看了看我的鼻孔说,现在还不好给你确诊,必须用仪器检查一下才行。你等等,我这有个好东西能查出来你的病灶在哪。一会工夫,他搬来一台带屏幕的内窥镜设备。这种设备在当时应算相当先进的了。他先在我的鼻腔里喷了点麻药,然后拿起微型探头插到我的鼻孔里然后一直往里插,他一边插一边用眼盯着屏幕看,没一会工夫就兴奋地指着屏幕大声喊,你看,你看,是气管这里破了出的血,你自己看看,在这呢。症结找到了,给你消炎止血就会好了,不是什么大问题。那个探头插到我的鼻子里正难受的要死的时候他却兴高采烈地让我看屏幕,我哪有心思啊,我还担心那个探头再把我什么地方戳破了。所以也没顾得上看,只是听他说没大事,症结找到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赛秘帮我办了住院手续,我当时就住下来了。住院使我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平生长这么大第一次住到这个到处弥漫着药味的地方。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就在那胡思乱想。越想越觉得窝囊,怎么会得这样的病呢,说严重也不严重,说不严重吧你也不敢轻视。能不能治好自己心里没底。
我拿起一本杂志翻看,看了半天也没记住任何情节和内容,心里还在琢磨我的病。关上灯,想睡又睡不着,爬起来黑着灯在病房里来回度步。窗外一盏孤单的路灯透过窗棂照出了我孤独的身影。看着自己瘦弱的身影我才发现自己是寂寞的,不仅孤单而且寂寞。初来乍到,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在身边,没人来探视你。望着窗外寂寞的黑夜,无边的世界,我想早晚会有一线曙光为你而折射,现在应该是黎明前的黑暗吧。不管怎么说症结已经找到,治疗的方法也已找到,剩下的就看你的运气怎么样了,缩脖子是一刀,伸脖子也是一刀,干脆放松点吧。想到此,心情变得轻松舒缓了许多。
每天来看我的就是赛秘和大史两人,这是我最困难最孤独时给我留下安慰的两个人,后来也成为关系很铁的两个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两个人。危难之中给我信心和力量的两个好人。
医院的医疗技术和粗糙的服务手段使我觉得进了兽医医院,打吊针的针头竟然是个尖尖塑料管,能把血管戳个窟窿,拔出来你要不用力按一会就会血流不止,而且给你手臂留下的不是针眼是个小窟窿眼。打着吊瓶,躺在轮床上进出好几个科室不停地检查,车轮颠簸,插吊针针眼出血溅出来把床单都染红了,竟然没有医护人员察觉,还推着我来回跑,气的大声抗议他们才停下来看一眼。我觉得自己倒霉透了,到这个国家刚一个月就住进了医院,还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经过一周治疗倒是再也没吐血,但消炎止血药破坏了肠胃功能。欧洲人生产的药片有的比我们的小药片大好几倍,有的药片大得像橄榄核吞咽都困难,医生开出的药方,服药量也大。对人高马大的欧洲人可能合适,但对瘦小枯干的亚洲人而言量可能还是太大了点。出院后我很长时间都没胃口,一坐到餐桌那就饱,从未觉得饭菜有多香。也没有饥饿感。脸色苍白如纸,人也瘦的只剩下60公斤。我要是个女的就好了,还吃什么“绿瘦”啊,到这个医院折腾几天就行了。
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两个外文秘书走后经参处就剩下我一个懂法文的秘书,处里大事小事只要需要翻译出面的我都得到场,参赞外出活动,我还得跟着当翻译,每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喘气的功夫都没有。商务部一位副部长访问突尼斯,点名让我当翻译,我也得事先做些准备工作,忙完这件事,杨尚昆委员长访突,我又被安排参加接待工作。一年中基本没怎么休息过。上述接待工作完成后,我已经感觉筋疲力尽,急需休息养生。
自打那次住院以后,我的身体一直很差,脸色苍白无血色,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感觉盖上一张纸,哭得过了。新到任的参赞倒是对我非常信任,到任没多久就说服大使,给我报升一秘。报告发回后如石沉大海,半年都没有消息,参赞每次信使来都往人事司写信,打听消息。见还没答复,参赞就叫还在国内夫人亲自到商务部人事司了解情况。夫人来信说,商务部对于提拔我没什么意见,只是担心我的身体撑不住,怕刚提拔就申请回国。所以迟迟未批,等待我的身体确实没问题了再说。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里也是五位杂陈,对自己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也没什么底。干脆到医疗队仔细检查一下吧。参赞同意了我的要求,在专家组找了一位法语水平较高的翻译临时顶替我。我自己驾车直奔各项设备和科目较全的科比里医疗队做全面检查。
经过几天的详细检查,没有发现大的病变,只是说我有慢性胃炎,需要慢慢调理,心情紧张需要放松,情绪要乐观,加强体育锻炼,增加营养,可适当买点补品喝喝。
看看没什么大问题,我的心情好多了,但吃饭还是没胃口。回到首都,我申请回国休假,参赞批准了我的请求。途径巴黎时,在教育处工作的几位同学都觉得我的身体情况超出他们的想象,希望我回国好好检查一下。
回到国内,见到亲人,心情好了许多。夫人也说我没啥大病,但还是帮我找胃药和补品,在家人的悉心照料下,我的身体状况逐渐好转。再回突尼斯时也把夫人带在了身边,心情开朗起来,脸色也比过去好看多了,终于走出了疾病的阴影。不久,我的提升报告也获得批准。参赞得到消息后并未直接告诉我,而是直接跑到厨房,告诉厨师多准备几个菜,说今天有重要消息宣布。参赞和夫人还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她们的拿手菜,以表达他们的快乐心情。那天我很感动,喝了不少酒,对参赞的为人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在工作中我以实际行动回报参赞对我的提携,积极协助和支持参赞的工作,能自己独立完成的事尽量自己去跑,在处里始终起着承上启下的骨干作用,使经商处内始终处于和谐团结的局面。
王勤,男,1951年生于黑龙江省北安市,现居北京。退休前曾长驻国外使馆工作,历任秘书、参赞等职。有《难忘在海外的日子》、《并蒂莲》等专著。《北大荒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诗赋学会》会员,《现代文学》杂志副主编、《国际援助》杂志编委。《白天鹅诗刊》杂志社名誉社长、《世界汉语文学作家协会》理事、北京分会主席,《北京暹华文化研究院》名誉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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