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湘华：＂神眼＂大白鹅
【总第076304期】
＂神眼＂大白鹅
文/刘湘华
喜欢唐代骆宾王的《咏鹅》＂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拜读这首古诗时，心情格外亲切。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只大白鹅，嘎嘎叫着，一摇一摆骄傲地向我走来，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小时候，家在东北的农村，母亲饲养了一些鸡鸭鹅狗和几头猪。每天拂晓，大公鸡就喔喔喔地打起鸣来，紧接着鹅也嘎嘎嘎地叫起来，二重唱像闹钟一样准时。鸡叫三遍天才放亮，每天第一遍鸡叫，母亲就起来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有一只大白鹅，只要看到母亲，就会寸步不离地在母亲身前身后转，用嘴擦着母亲的裤脚，走一步跟一步，别提有多黏人了，母亲高兴地摸摸大白鹅长长的脖颈，大白鹅就用脖颈来回地擦母亲的手臂，母亲特别喜欢这只大白鹅，经常给它吃‘’小灶儿，‘’亲手把白菜叶喂到大白鹅的嘴里。大白鹅也不含糊，从五月份开始一直到十月份，大白鹅隔一天就生一个大鹅蛋，椭圆形的白白的。
这只大白鹅非常漂亮！头上有一颗红红的斑点，远远望去，就像嵌着一块红宝石，又像贵妇人似的戴着一顶红红的帽子，好看极了！嘴巴是橙色的，长长的、窄窄的、扁扁的，嘴巴上有两个小洞，母亲说是大白鹅的鼻子。长长的弯弯的脖子，尾巴像扇子，大白鹅又长又圆的俊秀的体态，很可爱！全身雪白的羽毛，光滑耀眼。脚上穿着一双金色的鞋子。额头也是橙色的，像一颗明珠镶在正中间。一双灵活机警的眼睛嵌在小脑袋上。走起路来一摇一摆，迈着蹒跚的步子，优雅极了！
有一次，大白鹅睡觉了，把长长的脖子插在翅膀里，一动不动，睡得十分香甜。我突然淘气地端起一盆水，蹑手蹑脚地来到大白鹅身边，哗地一声，把一盆水都倒在大白鹅的身上。大白鹅嘎嘎一声，忽地一下站起来，迅速地转了一圈，用力抖动身体，抖动翅膀，水顺着洁白的羽毛滑落下来，全身上下干干净净的，没有一滴水珠。我正在惊讶，＂大白鹅的羽毛怎么不湿呢？＂突然，我的右侧小腿被大白鹅狠狠地咬住了，＂妈妈妈！＂我痛的哭出声来。母亲急忙跑过来，抓住大白鹅的长脖子，使劲拍打，大声吆喝:＂快松口，别咬了。＂大白鹅听话地张开嘴，我的腿肚子被大白鹅咬出一个大紫疙瘩，疼死我了。看着我呲牙咧嘴的样子，母亲说:＂傻孩子！大白鹅睡觉，你怎么能用水泼它呢？＂从那以后，大白鹅一看到我，就嘎嘎嘎地叫，并且抖开翅膀，张开嘴，我吓得浑身颤抖，我怕了它了。母亲见状，笑了笑，递给我一把曲麻菜，牵着我的手，我躲在母亲身后，来到大白鹅的身旁，胆战心惊地把曲麻菜扔到地上，大白鹅看看我们，很快地弯下长长的脖子，香甜地吃起来。母亲要我再喂大白鹅一次，我急急忙忙跑进屋子里，又拿来一大把白菜叶喂它，大白鹅瞪起圆圆的眼睛看着我，不叫了。我对大白鹅说:＂大白鹅，对不起！我再也不会那样了！以后我喂你。＂从此，我每天都要喂大白鹅，奇怪！它再也不冲着我嘎嘎嘎地叫了，也不咬我了。母亲说:＂哑巴牲口也认人，也有感情。＂果真！母亲喂猪的时候，＂嘎啦啦嘎啦啦＂只要这么一叫，几头猪就马上嘿嘿嘿哼哼哼地在跟在母亲身后跑，跑到猪槽子那里吃食。喂家禽的时候，母亲咯咯咯嘎嘎嘎一叫，鸡鸭鹅马上跑过来了。
大白鹅的眼睛特别厉害！只要有陌生人进到院子里，大白鹅马上嘎嘎嘎地叫着冲过去，狠狠地咬住衣服，咬住腿，吓得邻居们到我家来，都要大呼小叫地喊:＂老刘婆子，快来看你家的大鹅。＂母亲笑着出来，把大白鹅圈起来，邻居们才敢进来。邻居们说:＂你们家的大鹅都要成精了。＂说起来很奇怪，大白鹅对我家的亲戚绝不下口，亲戚来了，大白鹅扇动着翅膀，嘎嘎嘎地叫，围着亲戚转圈，好像欢迎和问好一样，从来不咬。晚上睡觉，大白鹅无声无息的，那就是什么事儿也没有，可以放心大胆的睡觉。只要大白鹅一叫，肯定有人来。母亲得意地说:＂这大白鹅是看家护院的好手，它有一双神眼啊！＂
大白鹅食量大，我放学以后写完作业，就和同学们到大地里去挖野菜，曲麻菜、婆婆丁、苋菜、徽菜、车轱辘菜，这些大白鹅都喜欢吃。有一次，我们到离家五里地的畜牧场去挖野菜，因为离村子远，所以野菜多，我们兴奋极了，好多的曲麻菜啊！开始动作麻利的挖。谁能料到啊，畜牧场养的几条大花狗跑出来了，汪汪汪狂叫着，四蹄生风向我们跑来，我们吓坏了，撒丫子狂奔，狗就在后面追:＂汪汪汪。＂跑着跑着，我一下子摔倒了，趴在地垅沟里，一动不动，当时懵了，根本动不了了，土篮翻了，曲麻菜撒了一地，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条大狗忽地踩着我的后背一溜烟儿地跑了过去，没有停留，继续追赶前面奔跑的同学们。我失魂落魄地爬起来，顾不得捡拾散落在地上的曲麻菜，拎着尚有些许曲麻菜的土篮，跌跌撞撞地从另一方向跑回家。好惊险啊！不知道为什么，那条狗没有咬我。
大白鹅领着三只大灰鹅，每天都要走出院子转悠转悠，吃些道边的青草，喝点水沟里的水，黄昏时刻准时回家。可是，有一天黄昏，三只大灰鹅无精打采地回来了，没有大白鹅。怎么回事？大白鹅呢？我和母亲面面相觑，急急忙忙出门到处寻找大白鹅。村东头村西头，左邻右舍，村前村后找了个遍，没有大白鹅的踪影。我急得哭了起来。母亲劝慰我，＂不急，也许明天大白鹅就会回家了。＂第二天，没找着，没回来；第三天，没找着，没回来；我彻底失望了。母亲揣测着:＂大白鹅可能被谁宰杀了。＂我难过极了！
那是秋天的事儿。时光飞逝，转眼间冬天过去，春天来了，一天中午，我们全家人正在一起吃饭，忽然听到一阵嘎嘎嘎鹅的叫声，虽然声音有些沉闷，有些沙哑，但是我确认就是我家大白鹅的叫声！我一下子冲了出去，看到大白鹅正在从我家菜园子的南面，展开双翅，飞过了篱笆，落进了菜园子里面，看到了我，大白鹅一摇一摆快步奔来，我高兴地喊:＂大白鹅！大白鹅！＂大白鹅‘’嘎嘎嘎，‘’高高的昂着头，骄傲地仰天长啸，转着圈儿，忽然低下头来，用嘴擦着我的裤脚，眼里淌下泪水……母亲也跑过来了，‘’啊？大白鹅还会流眼泪吗？‘’一把搂住大白鹅的细长脖子，大白鹅用脖颈不断地摩擦母亲的手臂，和以前一个样儿。母亲心疼地说:＂大白鹅，我们想你啊！你去哪里了？怎么瘦了？羽毛怎么不亮了？半年了，可怜的大白鹅，你是怎么找回来的？怎么可能啊？你怎么还能认识我们这个家啊！你真有一双神眼吗？
走失半年，大白鹅终于回来了。可是，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大白鹅去哪里了？都经历了什么？有着怎样的故事？时至今日，仍然是个谜，无从知晓…………
作者刘湘华，女，生于1953年，中共党员，会计师，黑龙江省双鸭山矿务局退休。 刘湘华酷爱读书，阅读过大量古今中外文学名著、诗词歌赋。喜欢写作、喜欢摄影、喜欢音乐、喜欢诗歌。含饴弄孙之余，制作电子相册、会声会影编辑以及照片修饰打字等。作品曾在黑龙江省双鸭山日报发表，诗文曾在《晶莹美刊》、《在场文学平台》、《惠头条》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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