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孟城:治疗带状疱疹奇效方 二、中药菟丝子背后那些优美的故事
一、邹孟城:治疗带状疱疹奇效方
带状疱疹俗名“蛇丹”,或称“蛇串疮”。现代医学认为是水痘病毒感染于神经所致,故其体表病灶,与内在之神经走向相一致。其主证则为水泡成串成簇,晶莹饱绽,根脚皮肤潮红,疼痛明显。病甚者,体表病灶痊愈后,后遗之疼痛往往历久始消,常有痛至_一、二年者。
其治法,医家之见解不尽相同,或苦寒直折,或透发火郁,或因其是病毒感染而直投清火解毒,或内服,或外敷。虽见仁见智,各有至理,而往往难得理想效果。
一日,读《医旨绪余》有关“胁痛”条,思索之间,猛然省悟。书中所叙胁痛之状,实带状疱疹无疑。其文曰:其弟“忽左胁痛,皮肤上一片红如碗大,发水泡疮三、五点,脉七至而弦,夜重于昼。医作肝经火郁治之,以黄连、青皮、香附、川芎、柴胡之类进一服,其夜痛极,且增热。次早看之,其皮肤上红大如盘,水疱疮又加至三十余粒。医教以白矾研末,井水调敷,仍于前药加青黛、龙胆草进之。其夜痛苦不已,叫号之声彻于四邻,胁中痛如钩摘之状。次早观之,其红已及半身矣,水泡疮又增至百数。”
以文中所叙症状加以推断,此证不仅是带状疱疹,且症情严重。孙氏之师黄古潭以肝经燥郁立论,且“为订一方,以大瓜蒌一枚,重一、二两者,连皮捣烂,加粉草二钱,红花五分。”其方与论,别出心裁,不同凡响,堪称两绝。故服后收疮敛痛消“一剂而愈”之效。
余得此方,喜不自禁。盖“医家之病,病道少。”为医者能多一治病法门,则病家少一分痛苦,此方无确定之方名,余据方中药物之组成,暂名“瓜蒌草红汤”。
未几疱疹流行,余于数日内接治五、六人,无论症之轻重,皆以上方加板蓝根15g 予服。惟全瓜蒌不用如许之多,改为重者30g,轻者15g,中者21~24g。其收效之速,“真可谓之神矣”。轻者二、三日,重者四、五日,率皆痊可。后凡遇此症者,概以此方投之,无一例不效者。
余所治病例中,病灶面积最大者几达胸部之半,理疗一月未愈,服上方一周即退净。而其得效之迟速,与瓜蒌用量极有关系。故凡体质壮实者,瓜蒌用量宜适当加重,药后若轻泻一、二次,则见效尤速。若体质不壮,瓜蒌不便重用者,多服数日,效亦可期。
《重庆堂随笔》云:“瓜蒌实润燥开结,荡热涤痰,夫人知之,而不知其舒肝郁、润肝燥、平肝逆、缓肝急之功有独擅也。”黄古潭可谓善识斯症者矣,可谓善用瓜蒌者矣。是知读医书不可刻舟求剑,当别具只眼,触类而旁通之。
关于甘草,余有时仅用3g,同样有效。而红花每以1.5g为率,并不多用,而屡收捷效。余用药不尚其多,药量不尚其重,并非矫揉造作,而是因病投药,适事为故。由是一端,余亦屡为人所贬斥,然余终不悔。余生而不敏,但欲速去病人之疾苦。至于其他,则非余所问矣。
(来源《邹孟城三十年临证经验集》)
二、中药菟丝子背后那些优美故事
菟丝子,别名禅真、豆寄生、黄丝藤、金丝藤等,为旋花科一年生寄生草本植物。其寄生性超强,一旦缠绕上其他植物,即将寄生根深植于植物茎梗内,以吸收植物养料为生。对农人来说,菟丝子是害草,一旦发现马上刈锄。
不过,在古代文学作品中,古人常用它形容缠绵多情的女子。《诗经·鄘风·桑中》写道:“爰采唐矣?沬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其中的“唐”便是菟丝子,恋着孟家女的后生,看到缠绕在大豆秧蔓上的金黄色的菟丝子,不由想象将要和心爱的人依偎缠绵的情形。
南北朝文学家谢朓写有《咏菟丝》:“轻丝既难理,细缕竟无织。烂漫已万条,连绵复一色。安根不可知,萦心终不测。所贵能舒卷,伊用蓬生直。”菟丝子“萦心”的特征,象征爱情的缠绵。
唐代诗人李白也喜欢用菟丝与松萝并提,来歌咏忠贞爱情,其《古意》云:“君为女萝草,妾作菟丝花。”
从古诗词平平仄仄的韵律里走来的菟丝子,诗人骚客爱怜它的纤弱与缠绵,借以歌咏爱情的诗意与美丽。而在医家心目中,这普普通通的本草,却又是补益强身、延年益寿的良药。
到了秋天,它会绽发小团伞形的花序,结出簇簇黄白色的蒴果,里面有许多土黄色如小米粒的种子。这些种子直径只有1毫米左右,是一味有名的中药。
《神农本草经》把菟丝子列为上品,称其“主续绝伤,补不足,益气力,肥健,汁,去面皯。久服明目,轻身延年。”菟丝子补肾益精之效很强,古方“五子衍宗丸”,就是用菟丝子、枸杞子、车前子、覆盆子、五味子五种药做成。菟丝子还可养血安胎,清末民初名医张锡纯著有《医学衷中参西录》一书,所载“寿胎丸”之君药即为菟丝子。
本草的魅力或许恰恰在此,就像这看上去柔弱却坚强无比的菟丝子,一颗颗豆粒儿大小的小果,在秋阳下折射出五彩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