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的人类--探险中的脱水“惊魂”
探险者,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鲍威尔,一位来自英国的探险家,就曾经历过没有水喝的危险。我们不禁要问:如果人在口渴时,却长时间得不到水喝,会怎么样?
初遇挑战
2016年,38岁的鲍威尔尝试独自徒步穿越非洲的赞比西河,冒险之旅就从赞比亚境内的源头开始。他沿着河流走了两个月,到达了赞比亚和津巴布韦边界的峡谷。该峡谷长约200千米,到处都是陡峭的斜坡悬崖。显然,穿越峡谷相当困难。
当时是8月,是当地一年中最热的时候,白天气温高达50℃。鲍威尔前期的长途跋涉一直很顺利,每天大约走36千米。但一到峡谷,每天只能走几千米,因为很多时候,他都在翻越巨石。
以这样的速度,按照既定路线,他需要一个月才能穿过峡谷。方圆几十千米没有任何人,只有狒狒和急流,而他的食物正一点点减少。
摸索了两周之后,鲍威尔无奈,只得寻找另一条路线。在地图上,他找到了长约20千米的新路线,而且看起来还不错(可能会有野果之类的补给),但需要爬过一个山顶。
水喝完了
凌晨4点,鲍威尔只带着两瓶水就出发了——他已经习惯了直接喝赞比西河的水,所以他一般只携带这么多淡水。
出发时,气温已经是48℃了。三个小时后,他成功走出峡谷到达了山顶。这时,他只剩一瓶水了。
到达山顶后,情况出人意料。他原本以为,山顶会较为平坦,很容易走;但事实上,它遍布荆棘,根本看不到路。
他焦急地找路,结果只是徒劳地转了三个小时的圈,而且,这时水喝完了。
心急如焚的他,决定试着回去,但此时的他完全懵掉了,最终来到了一个悬崖边上。看着河流在下面很远的峡谷里翻滚,鲍威尔瞬间口渴难耐了,心砰砰直跳……
口渴是脱水的开始
一般来说,水分约占人体的60%~70%。我们的身体通过尿液、汗液、粪便和呼吸失去水分,所以必须通过吃喝来不断地补充水分(我们消耗的水大约有三分之一来自食物)。如果我们不这样做,我们的身体就会脱水。
此时,过分的体力活动让鲍威尔失去了大量的水分,再加上高温的炙烤,他已经开始脱水了。
脱水的第一阶段就是口渴。体重下降2%时我们就会有这种感觉。
口渴时,我们的身体会紧紧锁住体内剩余的水分:肾脏输送到膀胱的水分减少,导致尿液颜色变暗;出汗变少,体温跟着上升;血液变得黏稠,流动变慢。为了维持体内的含氧量,我们的心率会提高。
脱水发生的速度很大程度取决于所处的环境。如果在50℃气温下没补水,再加上极端运动,脱水就会很快,并会致命。我们有一个“耐热上限”,超过它,就会遭受“热压力”,甚至死亡。在极冷的日子里,脱水会导致死亡,但在极热的日子里,死亡速度会更快。在炎热的环境中运动,人体每小时会因出汗而流失1500~3000毫升的水分,因呼吸而流失的水分是200~1500毫升。
显然,鲍威尔处在一个极为不利的情境中……
脱水会造成晕倒或器官损伤
脱水对人体有深远的影响。即使是轻微的脱水也会让我们感到更加疲惫,身体活动能力也会下降。当我们失去较多的水分,出汗降温的能力会下降,从而增加了过热的风险。由于“出水”多于“进水”,血液开始变稠,不易流动,这意味着我们的心血管系统必须更加努力工作来维持血压。而我们的肾脏则会通过减少排尿来保留更多的水分,水也会从我们的细胞中涌进血液,导致细胞缩小。
当因脱水失去4%的体重时,就到了第二阶段了。这时,我们的血压就会下降,直到晕倒。
脱水的第三个阶段是体重减少7%,器官开始出现损伤。这时我们的身体无法维持正常血压。为了生存,它会减缓流向非重要器官的血液,比如肾脏和肠道。如果肾脏不过滤血液,细胞废物会迅速堆积,进而对其造成损害。然而,也曾有人不但在这个阶段存活下来,甚至还保持了高水平的表现。1984年奥运会马拉松赛场上,在闷热的天气中,一名长跑运动员在每小时出汗约3.06升、体重减少了8%的情况下,竟然出色完成了比赛。不过,他在赛后很快就补充了水分,并有专门人员对他进行护理。
照此判断,鲍威尔现在还处在脱水的第一阶段。
脱水时可以“喝尿”
由于水已经耗尽,又找不到水源,还到不了悬崖下面,再加上寻路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和环境的高温,压倒性的恐慌感开始袭来——鲍威尔意识到自己处在极度危险之中。他赶紧激活了随身携带的SOS信号,等待答复及救援。当务之急,他必须想方设法减慢脱水速度。
情急之下,鲍威尔在干燥的土壤上挖了一个洞穴,用来降低体温,并开始收集自己的尿液来喝。
他知道,当一个人脱水时,体内水的含量会明显减少,短期喝尿补充水分可能是安全的,因为在一个健康成年人的尿液中95%是水,其余是废物,包括盐和氨。但脱水的生理反应是保存盐分和水分。因此,到了脱水中期,尿液量将不足以维持足够的水合作用。
他不切实际地想,这时要是有点补液盐多好,在没有大量水的情况下,它可以帮助补充盐和糖。但即使真的有,他能用吗?因为这也有可能导致他身体进一步的“盐失衡”。在极端情况下,盐含量失衡可能导致癫痫发作,甚至脑出血。
脱水让人产生“大胆”的想法
在洞穴里,鲍威尔感到凉快一些,但脱水继续着。他意识到自己真的很虚弱了。这时,SOS终于回复了,“我们派一架直升机去接你,最快4个小时后到”。“4个小时!再过4个小时我就要死了!”他很绝望,心想还不如拼一下,即使从悬崖掉下去,也比这样等死好。他看了一下悬崖,发现有几根暴露在外的树根可以抓住,于是试着往下爬。“砰”的一声,他掉到悬崖边上4.5米深的沟里,鼻子破了。
他不知道,产生这个大胆的想法,除了“绝望”,还有可能是因为“脱水”。当脱水严重时,会影响我们大脑的工作方式,扰乱我们的情绪并减弱我们理性思考的能力;流向大脑的血液会减少,导致大脑体积缩小。当身体水分流失2%或更多——轻度至中度脱水,会损害我们的短期记忆、警惕性、算术能力和协调能力(这估计也是他掉落的一个原因),而如果它是发生在高温下,这种损害更明显。
在肾上腺素和求生欲望的刺激下,鲍威尔继续往下爬,抓住悬崖上任何他能抓住的东西。在这个过程中,他甚至昏了过去(脱水第二阶段),过了一会儿才苏醒过来。手、脸都是血,腿也被擦伤。即便如此,鲍威尔还是继续挪动,将近一个小时后,他终于把自己拖下了悬崖,到了河边。当他喝到水,并找到了阴凉的地方时,已经到了他的极限,他再也没有“理由”继续移动了——他终于保住了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静待救援。
“高温”会加剧脱水
鲍威尔是明智的,在阴凉处休息可以降低体温,减缓脱水速度。而且他知道,脱水是可逆的,现在他补充了体内的水分,就会慢慢恢复了。
他暗叫,“好险!如果我再喝不到水,我就要开始肾衰竭了(脱水第三阶段)。”
是的,如果没有足够的水“流”过肾脏,毒素就会在那里积聚,结果就是肾脏停止正常运作。如果出现“急性肾小管坏死”,即使进行补液也要数周才能恢复。事实上,除了肾脏,心脏也不好过,它承受的额外压力还会导致心律不齐、血压下降,甚至痉挛。此外,脱水还会导致血管硬化,增加心脏病发作的风险。
“这鬼天气!”他不断咒骂着炎热的天气。他知道,是“高温”让他的脱水变得更加严重。由于身体无法调节这种热量,使得我们正常代谢途径中的关键酶被破坏,导致像大脑、心脏和肺这样的器官失去功能,最终会导致癫痫发作、昏迷。随着器官的衰竭,甚至出现死亡。
脱水的最长记录
人在没有水喝的情况下究竟能活多久,目前仍然存在很大的争议。大多数科学家认为,人只能在几天内不进食或不喝水。
1944年,两名科学家进行绝水实验(只吃干性食物)。第四天时,他们出现了吞咽困难,脸变得“有点紧绷和苍白”,但他们在情况恶化到危险程度之前就停止了实验。
然而,不同人在没有水的情况下的生存能力是有很大差异的,目前最长时间不喝水的记录是18天。1979年,一名19岁的男孩被警察关进牢房,由于警察的疏忽,他被忘记了,直到18天后才被记起。18天里他滴水未进,差点没命。
虽然很少有人会经历这种极度脱水,但地球上约有40亿人每年至少有一个月经历严重缺水,气候变化也正对地球上许多地方的水供应造成影响。据估计,到2025年,地球上多达三分之二的人口将面临水资源短缺。
不用说,当我们被迫缺水时,情况会变得非常糟糕。鲍威尔是幸运的,在酷热中经历了10小时没有水的磨难后,休息一周,他还能够继续他的探险之旅。但是,他的经历让他深刻懂得——水,是多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