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书一忆(七)一个外国男人教会我的中国爱情
麦克盖尔代表作品4册
我是在单曲循环品冠的《那些女孩教我的事》时想起这本书的。可我却已经忘了书里的内容。小说作为区别于散文存在的文体。他就是有这样的魅力:优胜于情节之间,又相忘于情节。最后在读者中留下的印象就只剩下共鸣和某个片段。这就像极了电视剧和电影,最终可能经典的你往往记住的就只是那几句台词和那么几个不多的场景。
但我却总是能记得那种纯爱男角度出发抒写的男女之间微妙关系的文字来自一个叫麦克·盖尔的外国男人。准确的说,是一个英国人。可我若干年后才发现,这个我一直以为擅长男女情爱的外国男人是个白色白领。可他却是一个十足的黑人,黑到你无法和他的名字联想和经历联想到一起。
麦克·盖尔是标准的1970年出生的七零后。刚好在马丁路德金的维权运动和伟大的《我有一个梦想》演说之后。尽管也是成长于美国经济危机的七十年代,却和多数美国七零后一样享受着扛过七十年代,享受腾飞八十年代的红利。彼时,英国还没有在欧盟中脱颖而出。可麦克盖尔却因为擅长写两性情感文字,开辟专栏而展露头脚。甚至他的第一本书《失恋纪念日》一经推出,就成了全世界火红的畅销书。甚至让他在好莱坞抱得美人归(他是娜塔丽·波曼前男友)。
我已经不太记得被他吸引的是哪一本小说了。不外乎他的成名作品《失恋纪念日》和《暧昧纯友谊》等代表作品。只记得大学时在长安区看到美国纯爱天王斯帕克斯的作品在一家书店和他摆在了一起。大概率也是《失恋纪念日》与《恋恋笔记本》吧。如今回想起来,那位书店老板真的是一个会选书的人呐!毕竟,尼古拉斯·斯帕克斯和麦克·盖尔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同一类作家:他们都是写爱情小说的男性作家,同样善于捕捉细节。一个是美国情爱小说教父,一个是“男性自白文学”的开创者。虽然无论何时的麦克都无法和畅销书天王斯帕克斯对比。他在腾讯上采访让我看到真人的大黑脸,还是他的中文版译作面世4年后的2011年。尽管那时候的网络文学风生水起,同时代的美国畅销书也经常同步引进。可麦克的名声也只短暂停留在那波历史的上浪下潮中。
尽管我忘记了剧情,遗忘了具体哪本书带给我情爱故事的感动。但是烙印一定是留下来而挥之不去的。如同经典电影《爱情故事》一样,麦克·盖尔的小说已经把他的套路刻在了作为读者的我的脑海里。尽管我遗忘了情节,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或许就是一个小说作者在读者互动中最成功的表现吧。
当我回忆起麦克·盖尔的小说时,我常常记得的还是《暧昧纯友谊》。哪怕只是书名的几个字,都够中国读者伸手一翻了。其实这本书的英文原名叫《brand new friend》,直译而来是“全新的友谊”。而名不经传的译者王歆将它翻译成《暧昧纯友谊》,既符合2007年当年的热词,又迎合大众口味,同时也契合小说原著里一对男女在恋爱未满不满之间的感情距离。
男女主人公罗布和乔最终还是保持着友谊的关系。这个在中国是很多人向往而极少能有的。对于“男女之间是否有纯友谊”这样一个泛世问题,麦克·盖尔一开始就在致中国读者的开篇文字里说到自己要讨论的是“当男人和女人各自或两人中已有一人与别人建立恋爱关系时,他们是否还能将对方视为好友?”这个才是戳中中国读者的“阅读点”(reading point)和“阅读乐趣”(The joy of reading)。
我最喜欢的是麦克·盖尔明明要表达男女之间存在纯友谊的情况,还能在行文中把那种不动声色的微妙情感化入文字当中。哪怕发生过性关系。要知道,这在中国还是十分保守的,可在麦克笔下却显得能自然而然(take it granted)。
明明开篇就应用了文学大师雨果的那句“男人和女人之间是不存在友谊的”。却能让读者在阅读中接受书中男女主角的选择和认同,这种笔法是扎根在现实观察中才能获得的。毕竟要认同一个非普世观念,直接的辩论显得很单薄无力。可小说的呈现会在阅读互动中有一种代入感。有的读者会在阅读中想象自己是书中角色会怎么处理?有的读者则是直接联系到自己的情感生活。毕竟,人心肉长,感情来了是纵欲还是发乎情 止乎礼,实在是一个仁者见仁 智者见智的问题。
麦克·盖尔的小说很多都是如此。他的成功,首先是开创了男性角度自白情感的先河。以往这种文字多出自女作家和女性角色之手口,如今一个黑人男作家却能把控细腻到如此,令人赞叹的同事也佩服麦克·盖尔的写作实力。他后来的一个系列,都有着这种延续性。包括《分手清单》、《双人晚餐》、《承诺先生》等,全都是男性角度出发却没有大男子主义的写作角度看待男女情感的细枝末节。
我想,年轻的男女、渴望爱情滋润的男女都会被他的文字吸引而渴慕的吧。毕竟他的爱情小说中,既有那样普通简单的碎碎念,又有着现实高度的思考。而那些现实的思考往往还是跨越国界的针对青年男女共同的情感困惑。
虽然我很早就买下了《暧昧纯友谊》,也常常把它作为枕边书。但真正读完它却是在大学毕业后失恋中读完的他。犹记得读完它就如同希望她,也是读懂了自己。现实而不是现世,相似而绝非相同。
若干年后,我再翻阅蒙上灰和污的《暧昧纯友谊》,我最大的感受已经变成了一个思考着成年男子应该思考的现实问题。在忘记了所有情爱故事细节的同时,却只记得主人公对自我的那句拷问“男人过了四十,好像很难再交到朋友”。可我,仅仅只是刚刚迈过了三十的坎。
某日,我看到麦克的套书,下单买下。还是把它们束之高阁、金屋藏娇了。当有一天,我突然执笔写小说《相亲44次的男人》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写的故事,有了麦克的影子。和麦克一样,我想表达的不是《当哈利遇上莎莉》所反映的主题,也不是《他其实没那么喜欢你》的隐晦,至于是什么,或许就如同《暧昧纯友谊》里乔写的爱斯基摩人对雪的描述一样,有着五十多种描述,甚至更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