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乌乌发美名传，药师提醒小心肝！

咸亨二年（公元671年），狄仁杰时任并州法曹，这日接一诉状，一老妇状告药铺买假药。狄公读完诉状，方知事情始末。原来老妇有一子，自幼勤敏好学，始龀之年，便进了县学，得了个生员的功名，但因日夕苦读不缀致华发早生。坊间传闻何首乌可乌首，因此老妇在药铺购得何首乌，给其子进补，未曾想，乌发未生肤先黄，其子被医馆诊为“肝脏受损”，因此老妇前来状告药铺卖假药。但药铺称，所卖何首乌乃店铺伙计于今秋上山采挖所得，如假包换，童叟无欺。双方各执一词，狄公神色沉凝，问道：“元芳，你怎么看？”

元芳请来医馆的坐馆大夫，仔细验看老妇从药铺购得的何首乌，大夫回禀：“确乃何首乌。首乌生用气寒，性敛，有毒；制熟气温，无毒；而此乃生首乌。”

要知何首乌药材有“生”与“熟”之分，“生首乌”是指蓼科植物何首乌Polygonum multiflorum Thunb.的晒干或微烘干的块根，而“熟首乌”又名制首乌、炙首乌及蒸首乌，是把何首乌生品放入黑豆汁或黄酒通过蒸煮法得到的炮制加工品。

何首乌是典型的“生熟易用”的中药饮片，何首乌由生制熟，由平性转温，化学成分、药理药效、毒副作用也有所不同。前者药用可解毒、消痈、截疟、润肠通便；后者服用可补肝肾、益精血、乌须发、强筋骨、化浊降脂。因此，若想乌须发，像老妇这样直接给其子服用生首乌，是错误的，制首乌才具备乌须发的功效。

另外，需要提醒的是，白发原因有很多，，而制首乌只对由肾虚引起的白发情况有效用，心理、疾病、遗传等其他因素引起的白发，想用首乌乌发效果不会佳。

传统医学认为生首乌有肝毒性，而制首乌经过炮制，毒性明显降低，尤其九蒸九晒后则几乎无毒。但汇总国内外有关何首乌致肝损伤的临床报道及文献，发现生首乌和制首乌均可造成肝损伤，而生首乌肝毒性确实大于制首乌。

此外，除了直接服用药材，非传统用药方式（膳食、泡酒、打 粉、代茶饮等）、含何首乌的复方、中成药或保健食品等均可引起肝损伤。所以，提醒大家不要自行购买和使用何首乌及含有何首乌的药品与保健食品。

狄公与元芳，查阅典籍，发现何首乌自古作为常用滋补中药，中医药古籍极少记载其毒性，但也有医者提出何首乌“有微毒”，“前人虽有多服延龄种子之说，实未必然，屡有服此而后得急疾至死，而人不能识，不能医者，皆服此药之毒而不觉也”。

何首乌及其成方制剂诱发药物性肝损的例子屡见报道，提醒大家服用何首乌时，需警惕其肝毒性。目前，对何首乌的肝毒性作用机制主要有以下几种推测：

• 毒性成分：有研究认为何首乌中蒽醌类、大黄素、二苯乙烯苷、鞣质以及重金属等成分，均会对肝脏造成一定的损伤中，而二苯乙烯苷和结合蒽醌类成分含量经炮制后会降低，由此推测，这可能是熟首乌肝毒性较小的原因；
• 药物基因：2019年Hepatology杂志上发表的研究发现，HLA-B*35:01基因携带者服用何首乌发生肝损伤的风险是非携带者的8倍，且该基因与其他药物致肝损伤低相关。因此，想用何首乌乌发美颜，还得问问你的基因同不同意；
• 免疫应激：研究表明，何首乌本身具有免疫促进作用，但若机体处于免疫失衡状态，则可能促进机体免疫过度活化，从而诱发肝损伤；因此，脂溢性脱发、白发、湿疹、银屑病、白癜风、类风湿性关节炎、强直性脊柱炎、系统性红斑狼疮等疾病，大多伴有免疫紊乱或为自身免疫性疾病，此类疾病患者服用何首乌应慎重。

狄公传召老妇家仆，询问老妇之子每日如何服用何首乌。家仆道，他将老妇买来的何首乌磨成粉，每天早晚给少爷服用一铜勺；经当场称量后发现，一铜勺何首乌接近 3.0 g，狄公叹道，若每日两勺，此量甚高矣！

何首乌“有微毒”，每日用量有讲究。目前在何首乌及其制剂致肝损伤病例中，约20%存在超量服药，提示大剂量使用可能会增加何首乌肝损伤风险。国家明文规定保健食品生何首乌每日用量不得超过1.5 克，制何首乌每日用量不得超过3克。

另外，何首乌诱发的肝损伤发病期短，61.1%的患者在用药15d内会出现肝损伤，因此建议连续服用何首乌超过 20 d 时，应前往医院监测肝功能。

同时，服用何首乌时，应避免同时服用了其他可能导致肝损伤的药物，比如阿司匹林、布洛芬等非甾体抗炎药，以免进一步增加肝损伤的风险。

（文/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顾圣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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