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钱干净吗?母亲这样问我
你的钱干净吗?母亲这样问我
“小平,你平时给你妈钱吗?”。
小姨娘从未跟我用如此细声细语的口气跟我说话,尤其是问话。这次是怎么了?我感到很奇怪。
小平是我的曾用名,上初中时才改为现在的名字。改名的时间,也正好是邓小平第二次复出。由于老家“谭”和“邓”不分,容易被同学拿来开玩笑,小姨娘就把我的名字改成“浩俊”了。
我一听愣住了,平时确实没给母亲钱,而是给她买这买那。
小姨娘对我说,二姨生病,她和母亲、四姨一起去看望。可是,母亲掏来掏去,才掏出一个小小的袋子,然后再从袋子中掏出用旧手帕包了一层又一层的钱,这些由一元两元和毛票组成的“存款”,也就不到10元。于是,小姨拿出五十元给了母亲。
从那以后,我就不仅给母亲买各种物品以及吃的东西,还每月定期给母亲一些钱。到了节日,还增加一些。起初,母亲不肯要,在我再三恳求下,收下了。
就这样,过了两三年时间,突然有一天,小姨又像第一次那样对我说,问我是不是仍没有给母亲钱。
这可把我椤住了。自从小姨给我讲了以后,这几年我一直定期给母亲钱的。而且,按照母亲的花钱方式,已经足够足够了,怎么会又出现没钱的现象呢?
母亲是一个很爱面子的人,过去,我们家特别的穷,但是,母亲从未向别人开过口,也从不把自己当穷人对待,而是穷得很有骨气、很有傲气。相反,自己家自留地种的东西,大多给了亲戚和邻居。
所以,母亲对钱看得很淡。我不禁想,我给她的钱,难道都给了弟弟了。
我也不大好问,也不能问,只能找机会有意无意地讲出来。因此,有一天,我再次给母亲钱时,就在不经意间问了一下母亲,“妈,给您的钱够吗?不够的话,我再多给一点。”
母亲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过了好一会才说,“够了,足够了,我们家现在的条件,实际也不需要你给我钱,你弟弟也会给我钱的”。
母亲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虽然不认字,包括钱在内,都是只认图案和颜色。所以,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曾经有一段时间,生产队里组织扫盲,母亲也想去学。无奈家里太忙,没能抽出时间。但是,我的话一问,她就清楚是为什么了。
所以,过了一会,母亲轻轻地对我说,你给我的钱我都替你存着呢。
“替我存着?”我感到十分惊讶,我早就结婚女儿也上初中了,给我存着干嘛。
“为啥?”
母亲深思了一会,突然问我,“你的钱来路正吗?干净吗?"
我懵了,完全懵了,我的钱都是工资积攒起来的,当然来路正、当然干净了。
这时,母亲轻轻地对我说,“看电视、听广播,也听别人说,现在很多当官的都很贪,钱都来路不正,不干净,我不知道你的钱是不是也一样。所以,我把钱给你存起来,万一你的钱也来路不正、不干净,到时候可以退赔出去,可以不坐牢。”
我的天,竟然打我会说话起就要求我不能贪小便宜、不能拿别人东西的母亲,也在一些不良事件和贪污腐败案件的影响下,担心自己儿子是否也是贪官。更何况,我是多大一官啊,还能贪。
但是,母亲的话,还是让我陷入了深思,让我泪流满面。
我不能说我的母亲是一位伟大的母亲,但是,在教育子女方面,确实一直十分严厉。我没法跟母亲说很多,我抓住母亲的手,问母亲,我的手抖吗?母亲说,不抖。我又说,那您放心,我的钱来路很正、也很干净。
母亲脸上露出了笑脸。从那以后,她也再不把我给的钱存起来了。即便存起来,也是给我女儿做压岁钱什么的,而不是为我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