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四大美人之首西施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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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梦貘貘

编辑：吃硬盘吧

插画：发达蚊

如果说起中国古代四大美女，相信诸君一定会脱口而出：春秋时期的西施、西汉时期的王昭君、三国时期的貂蝉以及唐朝时期的杨玉环。

实际上，现在许多人都知道：貂蝉在正史中并没有相关的记载，有关貂蝉的典故最早出现在元代刊行的史话本《全相平话·三国志平话卷》中。后来元代的杂剧《锦云堂暗定连环计》也出现了貂蝉这个人物。

不过，可能许多人不知道，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中，还有一位佳丽，在正史中同样隐去了身形，这个人就是西施。

#01.

有人说西施的名号最早出现在《管子·小称篇》中，所谓“毛嫱、西施，天下之美人也”，并据此来推断“西施”至少生活在公元前七世纪之前，或者有可能在先秦时期，而“西施”一词只是美女的代名词。

其实，古人对这种矛盾之处早就做过考据，南宋时期的哲学家叶适在《水尽集》里曾经分析过：“《管子》非一人之笔，亦非一时之书，以其言毛嫱、西施、吴王好剑推之，当是春秋末年”。

明朝大文豪宋濂在《诸子辩》里对《管子》的成书年代又向后做了推移：“疑战国时人采掇仲之言行，附以他书成之。不然，'毛嫱西施’、'吴王好剑’、'威公之死’、'五公子之乱’，事皆出仲后，不应豫载之也。”

先秦时期，如《墨子》、《尸子》、《韩非子》、《慎子》、《庄子》、《荀子》、《战国策》、《神女斌》等作品中，都出现了西施的名号。

从那些文字记录中，我们可以知道，西施是一位天下闻名的美女；她的美丽可以令游鱼沉入水底；西施有心口疼的毛病，常常为此捧着心、皱着眉头，邻居的丑女人照葫芦画瓢，也捂着自己的心口，皱着自己的眉头，结果吓得大家都跑得远远的。

可是写了这么多溢美之词，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告诉我们西施的身份。她是越国人吗？她是吴王夫差的夫人吗？她的家住在苎萝村吗？是诸暨的苎萝村，还是萧山的苎萝村？西施和范蠡之间有什么关系吗？这些疑问在先秦的史料里我们根本就找不到答案。

而一位出镜率如此之高的美少女，一位对历史作出过重大贡献的女性，正史中没有为她留下任何一段文字，这不禁令人感到非常的奇怪。

《国语·越语》中虽然记载了“越人饰美女八人”，但是这些越国的美女，并没有走进吴王的后宫，而是被越王进献给吴国的太宰伯嚭，以便让他向吴王夫差进行游说。

《史记·越王勾践世家》对此有类似的描述：“勾践以美女宝器令种间献吴太宰嚭。嚭受，乃见大夫种于吴王。”

由此可见，这两部史料中对这个典故的记载是相同的：越国为了讨好吴国，被迫向吴国的伯嚭行贿，奉送几个越国的大美女给对方。依据这两处史料的记载，我们是否可以断定，历史上真实的西施，其身份是吴国太宰伯嚭的爱妾？

可是西施的身份太卑微了，史官们一致认为她不配有“记录在册”的待遇。显然这个假设是不成立的，因为《项羽本纪》里司马迁对虞姬的着墨就毫不吝啬。

有的专家告诉我们，司马迁没有写西施，原因是不好下笔，因为他不愿意颠覆这个女性的形象。如果说，西施是一位为了自己的祖国牺牲了自己一生的伟大女性，我们不禁感到疑惑：妺喜、妲已、褒姒为什么就要背负祸水的骂名呢？

#02.

有关西施完整的故事情节最早出现在东汉时期的两本著作中，一部为东汉史学袁康创作的《越绝书》，一部为东汉学者赵晔撰写的《吴越春秋》。

《吴越春秋·勾践阴谋外传》对西施的来历描述的最为具体：公元前485年，文种对越王勾践建议，在越国内部选拔两位绝色美女，把她们献给喜爱女色的吴王夫差，这样就可以让吴王一直沉溺在酒色之中。

经过一番海选之后，苎萝山下的两位砍柴女，一位是西施，一位是郑旦成功晋级。越王用最好的绫罗绸缎来装扮她们，教习她们掌握最新的化妆技巧和摆拍造型，并带领她们到一些娱乐场所现场观摩学习。三年后学业有成的两位少女被相国范蠡带去送给了吴王夫差。

吴王高兴得见牙不见眼，连忙表扬了越王的忠孝之心。气得伍子胥跟一个碎嘴老太太似的站在那里不停地指桑骂槐。

有关西施和范蠡之间的佳话，也是出自《越绝书》，据后期的一些史料复述：“《越绝书》曰：'西施亡吴国后，复归范蠡，同泛五湖而去。’”

而唐代的陆广微撰写的地方志《吴地记》中，还编撰了一段这两个人的前传：“嘉兴县，本号长水县……县南一百里有语儿亭，勾践令范蠡取西施以献夫差，西施于路与范蠡潜通，三年始达于吴，遂生一子。至此亭，其子一岁能言，因名语儿亭。”

我们不清楚陆广微是如何得到这手资料的。是当地的传言还是他手上掌握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凭据。他只是轻轻松松地动动笔，就彻底抹黑了一位大谋略家的形象，又硬生生地赠给一位王侯绿油油的帽子。

大概古人和我们一样喜欢八卦，后来许多文人都转载了这段绯闻，到了明末清初，几个文人还为这段八卦打起了文字官司。先是一位名为吴震元的学者在《奇女子传》中照搬了这个典故。

公元1643年，学者钱谦益创作了一首《禾髯遣饷醉李，内人开函知为徐园李也。戏答二绝句》，其一曰：“醉李根如仙李深，青房玉叶漫追寻。语儿亭畔芳菲种，西子曾将疗捧心。”诗中，钱谦益亦借用了这个典故。

而史学家张岱晚年的时候在自己编撰的《夜航船》一书中，将这个传说定义为谬传，他先是在《地理部》中写道：“女阳亭，在崇德县。勾践入吴时，夫人产女于此亭。及吴灭后，乃名女阳，更就李为女儿乡。”

然后，这位非常自负的学者在《考古部》中出言抨击那些信谣又传谣的世人：“女儿乡，吴败越，勾践与夫人入吴，至此产女而名。今误传范蠡进西施于吴，与之通而生女，殊为可笑。”后来大学士王士禛在《香祖笔记》中对此也暗戳戳地进行了嘲讽：“陆广微《吴地记》所载，如语儿亭等，最为可笑。”

另外，按《吴越春秋》的说法，西施明明是一位砍柴女，后世之人为什么又盛传她是一名浣纱女呢？

老实说，我们今天所看到的有关西施的历史就是这样一篇集集体智慧为一体的传奇故事。也许她本来的面目在历史的演绎中已经被涂抹得失去了本相。

#03.

《韩诗外传》卷八中讲述了一段故事，为了搞好和周边国家的睦邻友好关系，越王勾践派遣廉稽出使楚国。楚国的公务员们看不起越国，认为他们是蛮夷。

接待廉稽的楚国官员故意刁难他，要求他带着帽子见楚王，如果拒绝接受这个条件，就干脆滚蛋。

廉稽据理力争说：“我们越国虽然处在偏远的海滨地区，但我们也是周天子分封的诸侯国。我们那里的居民都有着文身、剪发的习俗，那么下次贵国的使者到我国出访，是不是也要划伤鼻子、刺上文身和剃去头发才能相见呢？”

《史记·越王勾践世家》中对越国的文身剪发习俗有过说明：“越王勾践，其先禹之苗裔，而夏后帝少康之庶子也。封於会稽，以奉守禹之祀。文身断发，披草莱而邑焉。”

这种习俗和中原地区完全不同。据说，文身的前身是五虐之一的“黥刑”。最开始这种肉刑流行于苗族地区，后来被中原地区的统治者所借鉴，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被史料记载下来的刑罚体制——“禹刑”的组成部分。

到了周穆王时期制定的《吕刑》就出现了“墨罚之属千”。先秦时期，这些受了墨刑的人被统治阶级安排着去守边关。因此我们很难想象自诩为“于周室，我为长”的吴王夫差会被一位满脸纹着各类符号的少女吸引了心智，除非是他的审美观有异于常人。

1978年初，固始县城关镇发掘了一座古墓，经有关专家考证，该墓的主人正是吴王夫差的夫人勾郚夫人。她出身于宋国王族，她的哥哥就是宋景公。勾郚夫人去世的时候大约只有三十多岁，从墓葬的规模可以发现，吴王夫差对她是比较宠爱的。

春秋时期有一位著名的美女同样出身于宋国王室，她的名字叫南子。根据两个人的年龄推断，勾郚夫人和南子极有可能是姑侄关系或者姐妹关系。由此我们可以猜测，这位勾郚夫人的外貌不会太差。

孟子曰：“春秋无义战”，在那个战乱频仍的年代，女性往往被作为物品互为赠送。南子、西施、郑旦是这样的，和她们同时代、更为悲情的摩笄夫人同样是如此，不论你是贵如公主，还是貌若天仙，都无权决定自己的命运。这个故事或许寄托了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人们，对战争中所有惨死的女性的无限的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