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爹娘】汪本龙： 在视频接上的一刹那，我惊呆了！
儿呀，你啥时候能回家呀？
文 | 汪本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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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呀，你啥时候能回家呀？”从我进入部队以后，这便是母亲跟我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几乎每次打电话，她都会问我一遍。起先，我也满是思念地回答她，再然后开始敷衍，最后不耐烦了，“不是跟你说过吗，退伍了就回来！”可能是我的话刺痛了母亲的心吧，她有段时间没给我打电话了，我也没想起要给她打，怕她心里还怪罪我。
这次要回学校办毕业手续，部队给批了几天假。母亲早早就盼着我能回家一趟了！她跟父亲在江苏工作，让我临回家之前告诉她一声，他俩就回安徽老家。这得多麻烦呀！虽然那是我魂牵梦绕，心里念叨千百遍的地方，可是在短暂的时间里，我还是想以办正事为主，不回家了——但这个决定迟迟不敢告诉母亲，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还好，打电话过去，父亲说：“办正事要紧，能回就回，不能回也没事！”我赶紧回答：“好，我办完事，要有时间，就回家！”
在部队呆了9个月，再回学校，没有起床铃，每天都睡到自然醒；不用大家抢着吃一碗饭菜，顿顿都是大鱼大肉；暂别了五公里和训练，最主要是晚上可以踏踏实实的睡觉了，不用担心夜里那班岗了！跟同学吃饭、聚会、拍毕业照……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之前的部队生活就像是一个梦，现在的我终于回归现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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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几乎忘乎所以的时候，母亲打来了电话，一番嘘寒问暖之后，还是那句话，“儿呀，你啥时候能回家呀？”昨天我们才考试完，后天还得拍班级毕业照，这几天天天都有事，哪有时间回家呀，我跟她说：“妈，这次恐怕回不了家呀，学校这边还有事没办完呢！”
电话那头的她突然就安静了。
我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或许，我挤挤时间的话，一开始是可以先回家一趟的吧；或许，不怕麻烦的话，我还可以在家睡上两个晚上……如果那样，她就不会有这么失落了吧？
我正想着，母亲轻声说：“不然我来你们学校，来看你吧！”
这时候过来，除去车上花的时间，明天早上也能见到我，我们还可以处一天半，36个小时，这倒也是个办法——想到这儿，我赶紧在网上给妈查了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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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们为明天就要见面而欣喜的时候，母亲突然发现由于自己太匆忙，把身份证弄丢了！没有身份证怎么买车票？怎么上车？又怎么回去？电话里，我听得出她非常着急和烦恼，可我却什么也帮不了她，只是非常非常后悔，后悔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去看望他们，哪怕就一天，就一个小时，我也愿意奔过去！
在父亲安抚了母亲好一阵之后，我跟母亲开了视频。其实就是接一个视频这种小事情，对母亲来说也是困难的。她压根不懂网络，得坐汽车去二姐家，让二姐给她弄好。
在视频接上的一刹那，我惊呆了！仅仅隔了9个月没有见面，画面中这个女人竟让我感到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她依然是她，她的模样、声音，甚至着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而让我陌生的是她那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出来的白头！岁月显然已经在她的脸上刻下了印迹……我那永远热情似火的母亲，竟然一下就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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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远行让她日复一日的担忧，让她老得这么快！我努力压抑着心底里的内疚与难受，跟她唠家常。突然，母亲转身背对镜头……二姐悄悄跟我说，母亲哭了。
看到母亲的背影，我的心像刀割一般难受！我在部队，为了梦想去奋斗，只记得自己穿一身军装是祖国的儿子，差点就忘了，我也是母亲的儿子！让家中的老母承受这般的思念与难受，实在是不孝啊！
二姐说，母亲常在家看我的照片，看着看着就哭了，劝也没用。这次听说有假期，特别兴奋！上街买了新衣裳，还剪了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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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听着，不知何时，我已经泪流满面！我总以为既然选择了参军，不能和你们常相见就是理由当然！我总以为等退伍再陪你们也是一样的！但那一刻，我把自己之前的想法完全推翻了，他们需要我！我多想立即买车票回家一趟，哪怕只见母亲一面，哪怕只吃一碗母亲做的饭！我不能只是把满心的思念融进照片、装在信里寄给家里了，因为母亲需要的是站在她身边的我，是摸我的头、牵我的手啊！
母亲，相信我，等儿子退伍回来，一定相伴在你们的左右，好好弥补这些年的遗憾！
时光啊，请你温柔一些对待我的母亲，她是我心坎里最最爱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