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俊田|饥饿的记忆

文丨崔俊田

俗语说：富而不娇易，贫而不怨难。

小时候，我生长在计划经济时代的贫困乡村，少年时代的好多年月都是在难熬的饥饿中度过的。那年代，一般情况下，常常是每年过了春四月，家境贫困的老百姓就不能按顿吃上饱饭了，饥一顿，饱一顿，人们都已习惯成自然。尤其是1959年至1961年的三年困难时期，乡亲们要靠“瓜菜带”度饥荒，孩子们能活下来就更不容易了。

但即便是那样的饥饿状况下，我们却从来没有听谁怨恨过社会，怨恨过党，怨恨国家，因为国家遇到了特殊困难，大家都在一起度难关。我们家里的粮食经常不够吃，主要是因为劳力少、人口多，小哥儿三个正是长身体时期，都是忒能吃饭。按人口分得的粮食也说不上少，人均一天一斤，可是，我们的饭量大得惊人，吃起来没个饱，正如俗语所言：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有什么办法呢？僧多粥少，饥饿不饶人啊。

记得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最后一个五月节，家里包了不少的粽子，看到诱人的粽子，我的眼睛都绿了，真想过一下吃饱饭的瘾呢。长我六岁的哥哥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便劝我多吃点，我吃了四个后，又劝我再吃一个，吃了五个后，哥哥说：“你还能吃，就再吃一个，但可千万不能撑着啊。”我忍不住又吃了一个，那一顿我总共吃了6个粽子。按正常来说，一人吃两个差不多了，我却吃了三个人的饭。如果照这样的吃法，家有多少粮食也不够吃啊。

老祖宗说：有了一顿充，没了敲米桶。自己吃的多，又不善于计划，所以挨饿是在所难免的。

在经济困难时期，我们刚刚建立的社会主义国家要争口气，党和国家的领导人做出决策：要提前还清抗美援朝时我国所借外国的巨额债务。国家有困难，你作为新中国的主人不承担，还能让谁承担？人们常这样说。在那些年里，我们国家在抓紧时间还巨额外债的同时，人民就是勒紧裤腰带，也要从牙缝中挤出粮食和财物无偿地支援第三世界国家，以赢得大量的选票，好顺利争来在联合国的合法席位，尤其是一些资本主义国家，谁给他钱，他就说谁好，你不给他们实惠，他们才不肯投你赞成票呢。用老百姓的话说，在和平年代，挨饿也是为了国家的独立、富强，这怎么也比朝不保夕的战争年代的半夜跑反、丢性命要强百倍呢。

在那些年代，我和乡亲们一样亲自咽下过许多难以入口的食物。譬如，我们曾用碾子轧过荞麦秸子，然后，再用细筛子筛上一筛，加点蔬菜做馅用，还是可以吃的；我还吃过用干榆树皮碾成的面，光溜溜的，还能让松散的粗粮食面较容易团在一起，口感也还行；我最不爱吃的是石灰棒子骨头，那可是天下最难吃的东西，吃下肚后，撑得肚子胀鼓鼓的，大便都难以排出来，得费九牛二虎之力往外抠，有的人还因此丢了性命。

饥饿比脸面更狠。那时，凡是能解决饥饿的东西，人们都会毫不犹豫地拿来填入肚子里。我捡过白薯地里隔年的白薯，就是来年春天，经过冰冻又化开的那种干白薯，还是可以吃的。我和小伙伴们捡过、拔过生产队红薯育苗后留在苗床沙子里的红薯，其中有半截烂掉，另外半截还有点甜味的，出过不少秧子的红薯，总之，对付着可以糊口就拿来咬着牙吃下去。虽然那段时间是难熬的，但是生存的欲望是那样的强烈，因为人们相信，有党的领导，中国就有富强的希望，面对困难，关键是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紧密团结才能度难关。

在挨饿的年代，政府官员与老百姓同时受苦，腐败的官员也极少的，但被发现了就一定受到严惩，人们懂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道理，杀一两个大贪官，就起到了杀一儆百的震慑作用。人民领袖和家人节衣缩食，与人民同苦，这无声的榜样更让人民相信党，相信政府，困难很快就会过去，困难过后就是光明。

有首歌谣这样唱道：中国穷，穷思变，开出一条总路线。中国白，白好画，画上一朵富强花。面对饥饿，我们没有怨恨，而是齐心协力过难关。天灾人祸激励了我们艰苦奋斗、团结向前，携手度过难关的斗志。我们虽然吃得不好，穿得不好，有一条特别好，就是我们无比优越的社会主义制度，它建立了人民军队，成立了人民民主政府，废除了帝国主义列强强加在中国人民头上的一切不平等条约，开天辟地第一次推翻了世代压在中国人民头上的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这三座大山，让千百年来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广大劳动人民彻底翻了身，扬眉吐气地当了家、做了主。

就像一个家庭一样，如果一个家庭贫穷了，让人鄙视了，作为儿女的，你哪能只会一味地怨恨父母没给自己创造万贯家资？为何不扪心问一问自己是否真正为家庭兴旺发达付出了多少辛劳，为家庭担当过多少责任。当有人问我，你在挨饿时，也还仍然拥护社会主义制度啊？是啊，我们拥有的一切幸福还不都是社会主义制度带来的？社会主义的新中国是我们大家庭慈爱的母亲，大家能因为国家遇到了暂时的困难，就埋怨母亲无能，就改变初衷吗？困难是靠人来克服的，当我们挨饿的时候，我们党的各级领导人也一样在挨饿，也在和人民同甘共苦。这如何不让人感恩这个优越的社会？因为人民相信中国共产党的执政力量，愿意与中国共产党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在困难时期，我们全国仍局势稳定，我们的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仍在突飞猛进地发展。

那时，我们时时高唱：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地位高，反动派被打倒，帝国主义夹着尾巴逃跑了……，共产党好，共产党好，共产党是人民的好领导，说得到做得到，全心全意为了人民立功劳。这是人民从心底发出的呼声。

党与人民鱼水相依，人民与党同心同德，这是我们克服一切困难的力量源泉。那些饥饿的年代，更是奋发图强的年代，更是激情燃烧、正能盎然的年代，人民民主专政消除了以往社会的顽固毒瘤，吸毒、卖淫、赌博、黑社会等等被统统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我们还独立研制出了让世界瞩目的原子弹、氢弹、卫星，在多次卫国战争中，让那些胆敢犯我华夏尊严的国外反动分子饱尝了中国人民正义铁拳的勇猛回击。

回忆新中国成立七十多年的峥嵘历程，广大人民与党同心同德，经历了那段困难时期，终于团结一心，迎来了国家的富强，这让每一位炎黄子子孙心中感到很无比欣慰和荣耀。

想到那些艰难的岁月，一首熟悉的歌儿时时响彻在我的耳边：生我是这块土地，养我是这块土地。祖国啊，我永远地热爱你。尽管你还清贫，但我觉得生活是这样甜蜜。尽管你还有忧郁，啊，我总觉得未来是多么美丽……啊，亲爱的祖国，无论我走向哪里，我的心紧紧贴在你的怀抱里。

是啊，我们这一代与新中国同龄的人，为了国家的富强无怨无悔地艰难过，奋斗过，和党心贴心，手挽手，共克时艰，迎来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这是我们对党和国家无比忠诚的体现。党是亲爱的妈妈，我们每一位新中国的儿女都是党的孩子。历史告诉我们，消除贫困、改善民生、实现共同富裕，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是中国共产党的生要使命。党的十八大以来，我们党从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要求出发，团结和领导全国人民打响了全面脱贫攻坚战，困扰中华民族几千年的绝对贫困问题即将历史性地得到解决。

如今，我们的国家历经改革开放的洗礼，经过多年的努力，我们的人民终于甩掉了贫困、愚昧、落后的帽子，从温饱型社会向全面小康社会高歌猛进，饥饿的年代早已一去不复返了。

回忆饥饿的艰难岁月，让我们不忘怀初心，让我们时时感恩、知足、回报，让我们在祖先流下汗水、洒下热血的美丽中华大地上，更加幸福地生活，快乐地工作，让我们满怀信心地迎接古老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曙光。

作者简介

崔俊田，唐山市作家协会会员，遵化市作家协会会员，喜欢写散文、现代诗，有多篇散文、诗歌在《老人世界》《唐山晚报》《四季风》《畿东文化与艺术》等媒体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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