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文学】《千年白狐不忘救命恩》||​作者:燚焱炎火

【三江文学现代诗刊】

总第2740期

社      长:李不白

高级顾问:衣非

特邀顾问:周渔

总     编:墨兰雪

副 总编 :幸福密码

校    稿 :王维新

《千年白狐不忘救命恩》

作者:焱炎火
明朝末年,位于松辽平原的大地上,有一处风景宜人依山傍水的棒槌岭,这村中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虽为山村,山却不是很大,山间也无虎狼蛇虫之类伤人的凶恶猛兽,树上结的果子却是不少。
棒槌岭村中有一顽童名叫白天亮,他最爱做的事情就是一溜烟地跑上山顶,爬到树上东拽西摘那些桃啊、李子啊。村民们都说这孩子猴精猴精的,活脱脱一个野孩子,怕是插上个尾巴就成猴了,然而天亮虽然经常像个顽猴一样喜欢在山林中窜来窜去,然而他有一颗善良的心。
在奔跑的时候,连林间的蚂蚁、蚂蚱等都不舍得踩下去。这天,天亮在林间如同往常一样,在林间疯跑玩耍。突然听见一声哀嚎从灌木丛中传来,那声音十分凄惨,让人闻之感到心寒胆颤。这声音也确实吓了天亮一跳,吓得他差点掉头就跑,然而他刚转头想走的时候却突然想到,那声音叫得如此之凄惨,必是什么动物落难了,若是此时不救,定会心生愧疚。于是他壮着胆子扒开灌木丛一看,只见得一只小白狐,嘴角已经长出了些许绒毛。
此时它被夹子夹住了后腿,血流不止,趴在地上疼得大声嚎叫。天亮于心不忍,想要救出这只小白狐。他东找西找,在地上找了一根粗细正好的树枝,开始撬那捕兽夹,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终于将那夹子撬出来一个小缝儿,小白狐才得以抽出后腿脱身。
天亮从口袋中拿出了两个今早出门时父母给拿上的鸡蛋,用小手握着递到小白狐面前。那小白狐对着鸡蛋目不转睛,待送到它面前之后就一口吞掉一个,天亮看着它那模样,另一个鸡蛋也送给了小狐狸。他心里想着“大人们都说狐狸阴险、狡诈、刁钻,可它也不会给人类下夹子的啊。看它这吃食的模样,和陪伴着人的小狗狗也并没有什么区别啊。”
从那以后,天亮再上山玩耍的时候,身边就多了一个玩伴。他经常给它带一些好吃的,像鸡蛋啊、鸡腿啊、烧土豆啊,这一人一兽成了最好的朋友。然而有一天,天亮再次上山之后,却没有找到小白狐。他满山遍野地到处寻找,依然一无所获,担心好友的天亮逐渐向大山深处走去。
再抬头望去,却发现自己被围困在了一处迷茫的大雾里,四周白茫茫的,上望看不见天,远望看不见山。正当天亮慌张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轻声地呼唤他的名字。本以为是自己被同村的人发现了的天亮,非常高兴地转过头去。却不曾想,直接看见一头红色披头散发的东西,长着张像狰狞的猴子脸,佝偻着背有七尺高的怪物瞪着大眼睛看着他。而那声声呼唤也是这怪物发出来的,天亮吓得魂飞魄散,只能想起这是传说中吃人的山妖,以为自己今日就要命丧山妖之口。
就在山妖步步紧逼之时,从大雾中却突然窜出来一道灰白色的身影,正是那小白狐前来解救天亮。那小白狐与山妖缠斗在一起,小白狐依仗着自己身体灵活不断的绕行躲避,而那山妖空有力气和利爪却抓不到小白狐。
只见一兽一妖缠斗了几十个回合,天亮灵机一动,拾起地上的一块拳头大的小石头向山妖头上砸去。山妖的头被石块击中,一愣神儿,被小白狐一口咬住了喉咙,不消多时那山妖便躺在地上没有了气息天亮与小白狐互相瞟着对方,目不转睛地微微一笑。
那小白狐却突然张口说了话:“天亮,我最近是在深山之中加紧修炼,今日得以开口说话,你我终究不是同类,而我此次报恩于你,我马上就要离开这座山了。有缘再见。”从那之后,天亮再也没有见过那只小白狐,倒是经常在自家门前拿到野鸡之类的野味,想必是那小白狐让自己的同类送来的吧。
在长白山幽旷的山谷里,一只小白狐忍受着千年的寂寞和凄凉,独自修行。每日拼凑着千年的记忆,拾缀着千年的思念,为谁在灯火阑珊处苦苦寻觅,为谁独自在月夜下舞动衣袂,在被他放生的那一刻,就把这杯爱的蛊毒情根深种。只为能在千年后与他再次相遇,月上枝头时,能否在千年之后,世事繁华,一切都将浮现在眼前。
一座白云袅绕的山谷,俗称苍南山,山青水秀,古木幽泉随处可见。我就是生长山涧边的一只白狐,一剪秋水是我盈动的双眸,一曳飞云是我飘逸的羽裳。等到月亮升起,在泉涧边跳舞,长长的衣袖在风里飘舞。点点流莹,在我的身边绽放如花,悠悠流水,是为我伴舞的琴筝,吐纳月光倾洒的精气修炼道行。只要持之以恒修炼千年一定成仙,本以为自己可以超脱,退羽化凡,却为了千年前那一份不解的情缘,决定去世间走一遭。
我噙凝露清霜,坠在红尘,幻化为人,落定成一个清灵纯澈的女子。我懵懂地看着世间之人,青涩地学着人类的姿态。我学着俗世的女子,将青丝束起,笑不露齿,纤手香凝,红尘舞尽时,衣袂翩然。可我始终是狐,会在游戏时顽皮地露出雪白的尾巴,会淘气地把五官拧在一起做狐狸的鬼脸。对于红尘的贪恋,我想我终是无法割舍。
初晨的山中,青山滴翠,绿柳含烟。整个山林弥漫着一层轻轻的薄雾,我坐在潭边的青石上,梳理着三千青丝,缠缠绕绕地,交织成网,宛如这摸不着,看不清的尘世。清澈的溪水里映出一张倾城的容颜,肤如凝脂,眉似柳梢,眼神时而慵懒,风情摇曳,自成妩媚,足以蛊惑众生。
我知道他曾每天都会到这溪边,在这块光滑如镜的青石上吟诗。风卷着迷雾时,有个女子翘首等待,在等一场千年的情劫,在等一场美丽的邂逅。他如约而来,捧一卷书,俊朗的面容,眼若清泉,眉似远山,温文儒雅,淡若虚竹。今生情缘未尽,我苦苦等了他千年,谁知他第十五代孙已是他当年的年龄,几世轮回,白天亮再次投胎为人,可是他不记得了前世曾经的过往,虽已过了几个朝代,但科举制度仍然盛行,现正发奋读书,准备去京城赶考。曾经的他依旧未变,那只是萦绕未散的魂灵,变了的是我,其实还是当年的我。他没有认出眼前的女子,便是千百年前被你放生的白狐,为了偿还千年的祈愿,守候在他过往的这条红尘路上。
轻轻的回眸,百媚尽生,在他那惊艳的目光中,我含笑而来。能再为他染上今世的情泪,幻化成美丽的霓裳,舞动着千古的情丝,摇曳出千古的爱恨。轻轻的一回眸,百媚尽生,在他那惊艳的目光中,彼此含笑面面相觑。
他用慌乱的眼神看我,声音温柔的,如风拂过垂柳,问,“姑娘,怎一人在此山中?”我低垂黛眉,妩媚至极:“公子不也一人在这山中吗?”他面上微微一红,忙低下头去,却又不忍,抬眼看我,四目相撞,各自岔开。
他住在山上一间简陋的草屋里,沉寂小园,疏桐间竹。在一个静谧的夜晚,来到他的窗下,疏桐,孤灯,屋内他埋头苦读,残笺,单衣,我轻轻的叩门,他开门见是我,微微怔住,有些局促:“姑娘你……”进了屋内,我淡淡一笑:“小女子父母早亡,愿意伺候公子为奴为俾,以求有个安身之所”望着他的表情仿若听到了天籁之音,心,逐渐开花。儒雅如玉的气度,被悸动缓缓升温,刹那间春满草屋。
落英缤纷的清晨,喜欢听他琅琅的读书声,喜欢听他念“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月光洒落的夜晚,他横笛斜倚我抚琴清歌,郎情妾意,似水缠绵。有时候,我会换上我那白纱逶迤,薄如蝉翼的云裳,在淡如水的月色里,轻轻的舞动着腰肢,如清水芙蓉,艳而不妖。我想,这就是人类的爱情:“雨声孤寂夜无边,枯对银烛思华年。笛箫依稀伴我在,只羡鸳鸯不羡仙。”我想就这样,相依相伴。
他深情望着我,语气流露出爱怜与不舍:“十年的寒窗苦读,我要去京城赶考。”我笑了。眼波流转,盼顾嫣然:“去吧,一路珍重。”我素手抚琴,绕指轻柔,对着他,终是深情一眼,弹的尽是那一曲:
惜别离,惜别离,无限情丝弦中寄。弦声淙淙似流水,怨郎此去无归期。惜别离,惜别离,心随郎君身上系。林间燕子双双飞,盼郎时时念娇妻。
终于,在依依不舍中,他一步一回眸的赴京而去,我立在风中久久凝视。
哈哈,所有这些,都是续写当年曾经的续集,留下了美好的记忆,时过境迁,睹物思人,一切的一切,都是曾经的过往。残落破旧的庙宇依稀可见,蛛网环生,窗外雨势缠绵不绝,梧桐孤独的环绕着,叶片遇雨,回应连绵。临走,白狐对古庙深深点了三次头,然后向庙门外奔去,那一抹白光慢慢消失,心里竟是千般的翻江倒海,无从诉说,惆怅中,那一袭白影永远留在世间的记忆里,还有那似乎是通晓人性的眼神,那么清澈,又满含着幽怨。

作者简介

赵国权(曾用名:品茗、天问、白水、燚焱炎火),做过教师、报社编辑记者、机关秘书。自1983年开始在省级报刊发表文学作品,先后发表诗歌900余首、散文及其他作品70余篇,系中国作家协会吉林省分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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