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一个村庄醉了(外二章)
我与一个村庄醉了(外二章)
文/袁国奇
(一)
故乡的晨曦醉倒在雪地里,它冰冷的剑,已拔不出剑鞘。
风吹乱了它的长发,它的血管里,游弋着一群寂寞的鱼,一群会唱歌的鱼。
无数只蝴蝶,眼角含泪,唱着哭嫁的歌谣。“啊伊乃喔,啊伊乃喔……”从邈远的天空降落,落在一朵梅的子宫里,孕育一片稻田。
一个法师,把一面镜子挂在门槛上方。饕餮张开青铜大嘴,咀嚼一个个清晨。风翻开《山海经》,拜倒在一只巨鼎前,向神灵许愿。
我的眸中,点着一盏宫灯,找寻着伊人丢在雪地里的一串绣花鞋印,也在找寻醉在雪地里的故乡。
我与一座山,拜天地,喝交杯酒。一个村庄醉在我怀里,兀自呢喃。而我不知是醉在了谁的洞房?窗外的飞雪,吵醒了一树的腊梅。
雪在飘,风在舞。
池塘拉开弓箭,把一朵一朵的雪花射落在莲的梦里。我的天空,飞着几只雁儿。一塘池水,几朵残荷,皆是禅的况味。
我看到,星星在井口汲水,宛如一个清秀的村姑。井水用清澈吻着月亮的脸,我把我的情诗读给玉兔听。
我醉了,醉在村庄醉倒之后,醉在一个村姑清瘦的背影里,我手里握着一朵飘渺的云,宛如一朵受伤的玫瑰,记忆湿了晨曦的眼。
我扶着村庄,村庄也扶着我,每经过有人家的门庭,狗在门外吠形吠声,把我当成它前世守望过的一颗星辰。或然,它的仇敌。
我醉了,醉在村庄醉倒之后,醉在天空那盏马灯微弱的光线里,听一朵云轻轻呼唤,回来吧,回来哟!
声音瑟瑟,宛如村口苦楝树上挂着的苦涩,被风撕开了一道口子。也如同一位母亲撕下的一张张日历,苍白了岁月的眼。
思念,是一望无际的麦地,被一场飞雪盖着,泛着青,泛着白,泛着守望的焦虑。
一个村庄,我迁徙的营地,美丽诗行里的标点,陪我一起醉在雪地里。
回家
一条路,总是睡不着,把情怀蜿蜒进故乡的思想里。同样睡不着的还有一座房子,一条门,几扇窗。
我听到,一盏灯,每晚都要被一阵咳嗽声叫醒好几回。轰鸣的肺,如两块繁忙的土地,一块生长着高粱、大豆、小麦,一块生长着厂房、车站、码头。
回家的路,宛如一把闪着冰冷光芒的镰刀,收割思念。旅行袋是一只迁徙的候鸟,南来北去,只是听不懂了方言,每到一处,总是缄口不言。
如我,把一件沾着油菜花粉尘的外套,寄给城里,让城市的肺呼吸乡村。
如我,迁徙一回,内心就要沉重许多。
如我,回家一趟,心就要搬家一次。
我是一块黑土地,一块飘泊,流浪的黑土地,身体里流淌着的点点记忆,也渐渐变得模糊。
而母亲依然如一扇门,常年为我打开,等我回家。
江边的梅树
仿佛一个哲人,打开身体,把思想之脚伸进河水,辩证一条河流。
又如一个岁月幽深的老妪,乳房干瘪,瘦骨嶙峋。满是皱褶的手,握一根腥红的火柴棒,在季节的肌肤上,轻轻一擦,点燃一朵梅花的芳心。
也点燃一个季节,差江水沿途传递春天的旨意。我把冷冽里仅有的一点温存,涂上阳光的色泽,画以蝶儿的翅膀,直抵江南的心脏。
你,若一个结着愁绪的女子,撑一把油纸伞,把一段似水年华,在泉声鸟鸣里琴棋诗画。用一瓣一瓣的幽香,填充一条河的寂寞,途经白雪倾城的时光。
我在月亮岛上,以情结网,打捞一段无言的表白。把生命的留白铸造成一枚钻戒,牢牢地套在一条绳子上,拉纤。
等你的小舟,泊岸于我的故事之中,我以海水当酒,同一段誓言干杯。
而后,把一朵梅花,刻在风的骨头上,献给一江春水。
END
【作者简介】
袁国奇,湖南绥宁人,内蒙古《文苑》签约作者,供职于浙江医药。作品入选《散文时代》,《浙江散文》,《散文诗世界》,《散文选刊》,《散文诗》,《小拇子》,《中国散文诗年选2018卷》,《长安文学》等多种刊物及网络平台。其中《月亮下的思绪》入选《中国散文大系》,《母亲的手机》获《文苑》散文优秀奖,《拯救水源》获绍兴市二等奖,嵊州市一等奖。《父亲的土地》获邵阳市诗词、散文、小说组一等奖,《花园阁,人间仙境》获绥宁旅游散文大赛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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