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朝向（散文）

我们对于朝向很为讲究，死也要朝个好的方向，活着就更为要紧。我在乡下曾目睹整个建房的过程，房子是土砖垒造，家庭如有较好的经济基础，可能就是土砖垒墙顶覆黑瓦，如果一日三餐也显出紧张，盖房子能遮风挡雨做家了，几口土砖垒上去，而后覆着自家收获后的稻草，只是几间矮塌的茅草房子。可是无论贫穷富有，对于选址都是极为看重，一定要请风水先生架个罗盘，认真审视东西南北，而后选定大门的朝向，奠基垒屋。身为天地人子，他们敬天敬地，唯恐些微不敬不恭，垒建房屋是子孙世代永居，怎能不想避去灾祸，朝向吉祥与平安？建房子如此，房子内的摆设也有讲究。他们信服风水，相信天地间一定有神灵的主导，必得沿着神灵指引的方向才会有理想的结果，人安财旺子孙发达。

　　城市人居在城里，互相挤居，我居在你后面，你居在更紧张的地方，城里人只求有个地方安身，对于朝向是没有条件讲究。居住不能，但在既定空间那张小小眠床却是讲究起来了。而且拿科学说事：地球的磁力线由北极经地球表面而进入南极，睡觉方向为东西向，通常呈现出头昏、烦躁、失眠、颈椎酸疼等症状，而南北睡向，可加深睡眠深度，从而提高睡眠质量，有利于身心健康。此理论，不曾考证，前因大抵是对的，后果是不是如此也未去验证，想起来东西正当太阳升起或坠落，或许真有不适当。

　　看来生命是有朝向的。在植物里面，向日葵是有朝向的，它的花盘总是朝向太阳。细细地观察大自然中的植物生命，它们对于方向似乎是有所感觉，表现着不同方向有着不同的状态，对于方向的不对骨子里有着反抗，这种反抗明白地写在生命状态里。

人在世间成人成事，当有一个方向。人生几十年，选择怎样的方向走，或许完全由所受教育、影响决定，我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一份生命的本能，就像向日葵。但是我想，世间人万千，就有万千样人生，选择方向各殊，结果各殊，当回首一生，都有什么样的感悟呢，是不是都在拷问这一生是怎样开始的，而选择是不是对呢，向往前走的方向对吗？

生命是有朝向的，这个朝向，就是目标。这大概是不能依靠罗盘的。

  2017年11月7日益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