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映山红开了(外一题)
映山红开了
映山红开了,映山红像苗家小姑娘一样,穿着节日的盛妆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映山红开了,开得满山遍野如火如荼,朵朵白云从蓝天飘过,禁不住驻足低头偷觑这人间美景。
映山红开了,比不上我儿时那样热烈奔放,却使人感到无比的激动兴奋。
三十多年以前,家乡的山坡上全是映山红树,有的居然高达一两丈,碗口般粗。只可惜那时人们环保意识差,乱砍滥伐现象严重,映山红树在刀斧声中纷纷倒下,加上无情野火焚烧,映山红树一年比一年少,一年不如一年茂盛。大山满目沧桑,东一棵西一棵的映山红树在悄悄地流泪、流血、呻吟……
那几年,相关部门开始对映山红加强了保护和管理。刀斧被迫放下,野火不再肆虐,阳光照耀,雨露滋润,满山的映山红一天天在长高长大,映山红开了,向人们吐露出了芳华。
今年三月,春风拂面,万木吐绿,家乡的映山红又开了。听到这一好消息,我邀约起在城里工作的朋友们,准备好羊肉、牛肉、鸡腿及几瓶好酒,驾着车到乡下春游。看着怒放的映山红,闻着沁人心脾的芳香,我们陶醉了。我们在映山红林里走着,一路欢声笑语不断,边走还边相互“喀嚓咯嚓”地摄影留念,情不自禁,我放开嗓子吼起了山歌:
隔河望见映山红,
妹是映山花一丛。
心想过河采花戴,
又怕采来花不红。
我粗犷的山歌声满山回应,满山的映山红仿佛受到感动,不住地摇荡起来,向我们翘首弄姿。这时,同来的彝家姑娘小芳抑止不住热血涌动,也调皮地附合着回了一首山歌:
哥是天上小蜜蜂,
妹是映山花一丛。
鲜花只等蜜蜂采,
蜜蜂越采花越红。
游完整个开满映山红的山坡,我们感觉肚子有些饿了,便在林子里的树荫下坐下来准备吃从城里带来的食品。正在这个时候,从林子里突然走出一位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浓浓的眉毛,大大的眼睛,身材非常魁梧,看上去既朴实又稳重。他来到我们面前,叫我们不要损坏映山红,映山红只允许观赏不能攀折,林间生长的兰草、党参等野生植物更不能挖。他说这地方映山红远近闻名,省里、市里、县里的领导都前来观赏过,这里是休闲的好地方。小伙子说他是乡里的林业站长,在大学是学林业专业的,在林子边宽平如毯的山地上,那青青的100多亩柳杉苗就是他抚育的,等到春天春雨一到来,他将把这些柳杉苗分发到各个村去栽种。
我说我原是这山下寨子里出生的,离开这里已有二十多年,童年时代就是在这山下度过,山下的地形地貌都记得比较清楚。在我们的邀请下,小伙子便与我们一起吃。几块羊肉、几块牛肉、几条鸡腿,再加上几杯热辣辣的烈酒,小伙子话语就多了起来。当问他大学毕业为啥不争取分配到城里工作时,小伙说在这大学生遍地开花的年代,能分配到乡政府工作已经不错了。况且,林业学是他学习的专业,作为一位农家子弟,维护家乡生态环境更是责无旁贷。
吃完从城里带来的食品已是夕阳西下,我们在林子里的泉水里洗干净手,便与小伙子握手告别。小伙子说这些映山红在他和村民们的保护下,明年一定比今年开得好,欢迎我们明年再来玩,吃的东西就用不着带了,就到他家去他招待我们。
车发动了,车开出好远好远,除司机小刘集中精力开车,我们都禁不住从车窗里回头看渐行渐远的映山红,与满山的映山红依依惜别。车在通往县城的公路上行驶了一个多小时,远离了开满映山红的山坡。闲聊中,小芳给我们讲了这样一个民间故事,她说映山红原是百花之王,一直生长在山里头,花开得无比艳丽,因被皇帝看中,令手下官员移栽到皇宫里,与牡丹、荷花等名贵花草种植在一起。百花齐放时,恰逢皇帝到花园里来赏花,各种花草争相开放,唯独映山红不但不开,反而把头抬得高高的,这让自感至高无上的皇帝怒火中烧,一气之下把映山红连根拔起抛到离皇宫千里之外的山里头。谁知第二天天亮,映山红又在山坡上扎下了根,开得满山遍野红红火火,把天空中的白云也给染红了。
听完这个民间故事我若有所悟,我说不是吗?像今天咱们在映山红林里结识的那位小伙,大学毕业不在城里工作分配到乡下来工作,这正是映山红的真实写照,这种精神真是难能可贵啊!
家乡的折耳根
我哇哇坠地来到人世那年,正是六十年代空前浩劫之初,父亲和母亲没时间光顾我,都要参加生产队劳动。我是外婆拉扯大的,至今仍然依稀记得,我长到五六岁光景,外婆常常拉着我到田边去挖折耳根。
折耳根是一种开不出艳丽花朵的草木植物,生长在家乡的田边地角,多得不计其数。折耳根上有许多对称生长的紫红色叶片,成耳朵状竖着,大约有一尺高。那时农民由于粮食少,喂不起肥猪,真有点“三年不知肉味”的感觉,折耳根是下饭的一盘“好菜”。
春二三月,家乡泥土经过春雨滋润,折耳根就争先恐后破土而出。在这个时候,外婆拉着我,浴着暖融融的阳光,到田边去挖折耳根,外婆一边挖还一边教我唱道:
折耳根,遍地生,
家外婆,野外甥……
就这样一边唱一边挖,一边挖一边唱,不知不觉到了太阳落坡,折耳根装满了小竹箩。像来时一样,外婆又拉着我回家。
回到家里,外婆把折耳根上的叶子和须根全部掐干净。用清水洗得白净净,放在砧板上一把一把切细,再放进臭豆腐里腌着,给父亲和母亲下饭。尽管我们家吃的是酸菜汤包谷饭,但在折耳根的调和下,父亲和母亲每顿饭都吃得津津有味,吃得挺饱,人也有力气。不像有些人家吃不香饭,人软兮兮的像团绵花,干不了活儿,经常挨生产队长骂。
外婆把我带到十一岁,外婆说我大了,于是,她便回老家去了。
后来,我开始上学了,虽说那时书学费两元钱就可迎刃而解,因那时的农民不准出门搞副业,经济十分困难,每一天放学,我便赶着牛儿到田边挖折耳根。挖得有些累了,我就趴在田埂上,双手托着腮帮,望着天空中多姿多彩的浮云,唱起外婆教的那首儿歌来。
折耳根,遍地生,
家外婆,野外甥……
后来挖的折耳根很少拿来腌着吃了,每次挖来都用清水泡着,等到满了十多斤,再背到离家十多里的街上去卖。说起来怪可怜的,十多斤折耳根,最多不过卖七角钱。但是,那时的七角钱却能买十多个作业本,够我写半个学期。
真是“喜从天降”,我读中学的那一年,土地正好实行了承包责任制,中央出台了改革开放好政策,农民们可以出门搞副业了。假期间,我便与父亲出门去做小工,不再挖折耳根了。
记得那一年春二三月,在家乡的小街上,白白嫩嫩的折可根又出现了,一个小姑娘守着一竹篮折耳根。
一个老板模样的人问道:“小姑娘,你这折耳根咋卖?”
小姑娘抬起秀丽的脸,嫩声嫩气地回道:“我要五元钱一斤。”
“哦!居然比大米还贵。”那老板模样的人对价格感到十分惊讶。“前几年一元不到就能够买到一斤,想不到现在会这么贵。”
“老板,折耳根比大米好吃多了,不信你买两斤尝尝就知道了。”小姑娘风趣地笑着说,脸颊边上两个小酒窝圆圆的非常好看。
看着小姑娘,听着小姑娘风趣的话,禁不住我又回想起我挖折耳根那个苦涩的年头来。
折耳根,遍地生,
家外婆,野外甥……
插图/网络
作家简介
石光举,贵州水城人,小说、散文、诗歌均有涉足,作品散见各级报刊、媒体、网站,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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