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接 济 作者:王鹏寰
黄土高原的腹地,沟壑纵横,土地贫瘠,十年九旱。但是光照充足的气候孕育着的黄土地里,春天,麦苗、豆苗青青,一畦畦,一缕缕,阡陌交通。夏天,荞麦花、洋芋花艳艳,群蝶飞舞。秋天,糜子、谷子,穗穗金黄。
前些天,收到父母亲从老家寄来的一个大包裹。里面装的是莜麦面、豆面、荞麦面、良谷米、扁豆、洋芋粉条等一些小杂粮。沉沉的,挺重的,此时此刻,我的心也跟着沉沉的,重重的。
给母亲回电话时故意侃谈着:“你接济的救济粮我已收到”。母亲也顺口说:“你还不脸红,都出来工作十多年了,你看看,还要我们二老接济你过日子”。其实都是逗母亲开心,人老了,整天思儿念孙,全心都在儿孙身上,我常无事可说,也要不时的逗上二老几句。
唉,回想儿时的我,早已吃怕了杂粮面。一次次的钻进厨房里,爬在锅台边沿,看到母亲做的杂粮面,撅着嘴嘟囔着,怎么顿顿做的是这个饭,心里极不高兴、不愿意、不想吃。
儿时,每每都盼着早点能逢年过节,或是早一天遇到家里面人过生日。只有在这些节点上,才能美美的吃上碗臊子面,或是宰杀上一只老土鸡解解馋。儿时的我们肚子里面都缺油水,真的馋哦!
今日,这大概是物以稀为贵罢。也可能是多年味觉勾起了乡土习惯吧,真是睹物念乡,猛然间勾起了我对莜豆面懒疙瘩的馋渴。
老石磨吱吱呀呀转着,转了千年,转过了人老祖辈。炒熟的莜麦灌进石磨眼里,一遍一遍的磨着,随手抓把莜麦面丢进嘴里,咀嚼着莜麦天然的纯香,回味无常。如果能兑上一些炒熟麻子、胡麻等混合的磨成面,就攒足了我曾经上学的口粮。
石磨磨成莜麦面和扁豆面按一定的比例掺和到一起,加入热水搅拌成糊状,醒上一二十分钟后。抄在锅铲上,用筷子一滴滴拨进锅里,锅里的面疙瘩在滚烫的洋芋开水里翻滚着。时不时地把拨面的筷子在锅里蘸一下,目的是让粘在筷子上的生面脱落到锅里。等熟透的面疙瘩和洋芋疙瘩一起倒进炝好的浆水里,这就是懒疙瘩饭。为什么叫懒疙瘩,可能是面和洋芋都是疙瘩而已,可前面又要加上个懒字呢?今天也无从考究,但我也觉得不必探究,总之人老祖辈都是这么做的,这么吃的。
吃懒疙瘩时,添上一小碟韭菜杏仁咸菜,再加一小勺油泼辣子。此乃一绿二白三红,莜豆面的香味、土豆的香味和浆水的香味掺和在一块,一种酸爽清香扑鼻啊!想起来就能咽一大嘴的口水。
就是这种舌尖上的美食,联结着我对家乡的一份乡土情。吃着这种味道,时不时的就想着母亲的莜豆面饭,也想起着远在千里的二老,想起着点点滴滴……
2021年4月16日
——作者生活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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