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3篇 辽代主人与奴婢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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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2001年韩氏家族墓地出土的鎏金面具。
辽代家庭中的奴婢与其主人之间的关系,则纯属一种剥削与被剥削、奴役与被奴役的不平等关系。在辽代家庭中,奴婢一般无行动、言论的自由,他们必须绝对听命于主人;他们要从事繁重的农牧业、家庭手工业及各种家务劳动;主人可以随意打骂甚至找个“理由”杀死奴婢。在辽代,主人滥杀奴蜱,最为“显著”者,莫过于辽穆宗,仅在《辽史·穆宗纪》里,即随处可见其肆意打杀奴婢的记载。为主人殉葬,也是杀害奴婢的一种手段。在辽代契丹人家庭中,有不少奴婢,当主人在世时,他们终日劳作,为主人当牛作马;一旦主人死了,还要杀死他们以殉葬。如,《辽史·太祖纪》即载:神册三年(918)“夏四月乙巳,皇弟迭烈哥谋叛,事觉,知有罪当诛,预为营圹,而诸戚请免。上素恶其弟寅底石妻涅里衮,乃曰:涅里衮能代其死,则从。涅里衮自缢圹中,并以奴女古、叛人曷鲁只生埋其中”。此女古即是涅里衰的家奴。另,考古资料也证明,辽代确有家奴婢女为主人殉葬的现象。如,库伦一号辽墓是辽道宗大康六年(1080)入葬的贵族墓。1972-1974年发掘时发现有十具尸骨,除墓主夫妇外,余均为奴婢殉葬者。
br> 关于辽代官贵地主家庭中的主人与奴婢之间的剥削与被剥削关系,近年不少出土的辽墓壁画中均有形象描绘。比如主人起床后,侍婢要服侍他(她)穿衣及梳洗、化妆打扮。如内蒙古巴林右旗都希苏木友爱村辽墓出土一幅绘于木构小帐门侧的《侍奉图》,图上有一女侍,手托圆盘,上置一盏,分步侧立,即作侍奉状。内蒙古广德公辽墓木棺小门两侧也各有一幅《侍女图》,图上一侍女捧奁,一侍女抱镜。内蒙古解放营子辽墓壁画《侍女图》上,一侍女手捧一罐;另一侍女手捧唾壶。在内蒙古巴林左旗查干哈达滴水湖辽墓壁画中,有一幅《梳妆图》,在高高撩起的帐幕之下,两个侍女,一个在主人身后,躬身侍候梳洗,一个在主人右侧,准备主人所用的梳洗用具,女主人坐于正中,静候梳洗。河北宣化辽张匡正墓有一幅《侍女图》,图上为二侍婢清晨准备服侍主人起床后洗漱的内容。画面右侧绘两侍女,徐徐而行,一侍女双手持镜;另一侍女左手持一龙柄钵,右手持巾。主人的一日三餐,从备食到烹饪,从摆桌到把盏,从煮茶到斟杯,也无处不见侍婢们劳碌的身影。如内蒙古赤峰市敖汉旗北三家辽墓有一幅《备食图》,图上有一半跪的女仆,正在做面食。北京南郊辽赵德钧墓壁画有《备食图》和《进食图》,图上一女仆坐在案前,正在揉面;另一女仆手托一盘,内盛面食,正准备放上主人的餐桌。河北宣化辽张世古墓有一幅《备宴图》,圈上有一方桌,桌上有白瓷盆、匕、碗等,右有一扇关掩的朱门,门里一侍女,门外一侍女,双手作接物状。北京门头沟斋堂辽墓壁画中,有一幅《侍女图》,图上有两个侍女,双手托盘,盘内盛有石榴、桃、西瓜等时鲜瓜果,正准备呈现给主人。此外,宋人路振使辽,在辽官员为他举办的酒席宴上,也有年轻的契丹族侍女(胡雏)招待客人饮食。路振《乘轺录》即载:“九日,虏遣使置酒宴于副留守之第,第在城南门内,以驸马都尉兰陵郡王萧宁侑宴。文木器盛虏食,先荐骆糜,用勺而啖焉。熊肪、羊、豚、雉、兔之肉为濡肉,牛、鹿、雁、鹜、熊、貉之肉为腊肉,割之令方正,杂置大盘中。二胡雏衣鲜洁衣,持帨(shuì 古时的佩巾,像现在的手绢儿)巾,执刀匕,遍割诸肉,以啖汉使。”
辽代贵族人士喜好饮茶,所以,家庭女仆们要经常为主人备茶、煮茶及斟茶。河北宣化辽张匡正墓出土了一幅《备茶图》,图前一女子,双手持茶托、茶盏,旁边一男童正在推茶碾;碾旁有一茶炉,一髡发童子双膝跪地,口中含管用力向炉口吹气,炉上放一执壶;后边有一女子,双手亦持茶托、茶盏;身后为一方桌,桌上置有茶具。张文藻墓后室东壁有一幅《送茶图》,图上有侍女双手持茶盏缓步向前。宣化辽韩师训墓也有一幅《备茶图》,图上正中有一方桌,桌上有白瓷执壶、碗、盏托等茶具;桌的左侧为一妇人,双手托盘,盘内有一碗;桌右一女子左手持茶托、茶盏,右手翘起食指正在指点什么;画面右侧还有一妇人,右手正在拨弄前面的雁足灯。到了夜晚,作为侍婢,还要服侍主人上床睡眠休息。某些类似“妾”的贴身婢女,还要陪男主人“侍寝”。河北宣化辽张氏家族墓群中出土不少《侍女挑灯》和《妇人启门》等题材的壁画,反映的都是侍女或婢妾准备服侍主人睡眠休息的内容。郑绍宗先生即认为,此类侍婢可分为两类:一种为地位比较低下的女侍,属于仆役;另一种为男主人的贴身女婢或小妾,属于婢妾。如张匡正墓后室西壁有一幅《燃灯侍女图》,该侍女面目俊秀,左手执灯碗,右手在拨灯。张文藻墓后室西壁绘有《挑灯侍女图》和《妇人启门图》,画面左起一女子,左手执灯碗,右手挑灯;中部为一朱色大门,一装束与挑灯女子相似的女子正在开锁启门,为主人休息做准备。类似内容的壁画在张世本、张世卿等人的墓中也有发现。
主人乘车马出行,侍婢们要去送行或陪同前往;主人归来,她们要出去迎接。如内蒙古库伦旗一号辽墓墓道北壁是一幅《出行图》,其中一处是描绘为女主人出行启程做准备的情景:一辆轿顶式车,车后有两个女人,一是女主人,另一为侍女,在服侍并准备陪伴女主人出行。在同墓墓道南壁有一幅《归来图》,其中一处画的是四侍女迎接并服侍女主人出行归来的场面:一辆车辕被三脚架支趁的大车左边,有两位侍女,其中一位双臂抱一大包裹;车右亦有二侍女,其中一位手捧一圆形敞口黄色器皿。在内蒙古翁牛特旗解放营子辽墓木椁壁面上的《青(巾宪)车出行图》,有一处描绘的也是侍女服侍主人出行的情景:在一辆用白骆驼驾辕的毡车前后垂幔之下各坐一侍女,前边的侍女怀抱一罐形器,后边的侍女袖着手。
辽代人好佛、崇佛,所以,不少信教的官贵人士及其家属,每日都要在家中定时礼佛诵经。主人诵经之前,侍婢们要事先做准备;诵经之时,要守在旁边侍候。如内蒙古阿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