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雪的奇诡世界，藏了心灵的隐秘？！
——关于残雪《茶园》
许久没有看到残雪老师的新作，但心中一直惦念着。2019年被提名诺贝尔文学奖让这位先锋作家火了一把，以至于整个读书圈都在讨论和猜测。但在我看来，不管她有没有被提名为候选人，她在中国小说写作领域的探索都是具有极大价值的。
残雪老师的这本新选集共有包括《茶园》在内的16篇短篇小说，每一篇的人物都独特而各具魅力。这种魅力不是具象性的，也超越了地域性，更出离于传统小说之外，她们仿佛一个个思想的片段，在瞬间延展开来，构成一个个独立的小故事。由此，我更加相信，残雪老师的写作不是为写作而写作，这些小说的写作应该只能算是其思想劳作的副产品吧。这样看来，文艺青年们读不懂也就不奇怪了。
以《茶园》来看，我们完全不知道作者为什么要构建一个由白蚁和黄伯构建的奇特世界。但静下心来分析，这个世界完全具备了桃花源记的特质和现实世界的必备要素，同时，我们能深切感知到她对于人类乐园的模想。如果我们把黄伯当作这个白蚁世界的主宰，那么一切都是黄伯创造出来的世界，集中在一个点上就是他能够决定茶园白蚁的生死——一场场集体自杀。累累尸体，不能不让人想起一次次世界大战，那些在战争中死去的无数的人们。然而，黄伯利用一盆水有效的控制着这一切，当白蚁的数量多到无法承受时，他就决定策划一场自杀。回顾人类的发展历史，不正是如此吗？同时，我们也深切感受到人类混蒙状态下对于乐园的向往，简单、独立、梦幻、无所担忧，简单的物象是现实的映照。
透过残雪老师短短的小说，我们能够深切感受到她在构建一个奇幻的世界，而从根本上这个世界其实只是一个幻象，由思想片段引发的幻象。残雪老师曾说“我用奇诡的叙事将诗情浓缩，拨动心灵里面最隐秘的那些弦，将读者带进那种最新奇的、冒险性的体验。这些小说虽然短小，但你必须高度集中你的精力去凝视，去冥想，这样才会有收获。”所以，我们想要去深入把握小说的内容及精髓，关键不在小说的故事，更多的放在每一个出现在小说里物象的隐喻，以及他们之间独特的内在关系。只有解开了这一层，才能真正把握小说的内核，也就理解残雪老师内心所想构筑的世界。
我在读完《海藻》时留下了这样的疑问“海藻，是一个什么样的物象？古老的、柔软的、粘滞的，让人联想起内人的内心，也学确实如此吧，是阿泉内心的显像。如此说来，这倒是更像一首诗，而不是小说了……”这个疑问或这句话是我读完它的第一感受，应该是我作为一个文学爱好者、诗歌爱好者、哲学爱好者三重身份叠加起来能给出的第一映像。这种映像的出现，不是与残雪老师的话相暗合吗？！如果没有这样的积累，我们根本无法深入残雪老师构建的小说世界，更无法理解她所说的诗意和隐秘。
残雪老师的世界是一个奇诡的世界，如果我们盯着故事的要素来读，那么只会云里雾里不知所云。欣赏其内在的人和物构筑起的世界，每一步的深入都是在走进人的内心，靠近人思想的幽微之处。因为，她就是在将这些隐秘剖解开来，展现在小说中，留给无数双智慧的眼睛和契合的心灵。
（照片均来自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