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非的困感

移交后的第三天,一大早,小化县的清晨,依然是那么的清清而宁静,小县城的天气就是这样,不管山外面的天气怎么变化,小县城天气清纯如故。

苟非起床后,与往常一样,在大队营区转了几圈。可今天有着不一样的感受:一来他想释放一下徘徊不前难以纠结的思想。二来是想摸一下大家改制后的实际思想情况。

转完后,他在中队食堂和球场交接处的石墎边边的芒果树下,在第一块石墩上坐下,环视着球场边茂盛叶大的广西百色芒果树。

苟非突然就回想起三年前他带几个战士到首府拉来果树,脑中与战士种树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苟非感叹着,才三年时光,树已长出了很大的的叶子,且叶下结着青垂垂,丰满满光泽诱人的芒果。

苟非是这个山中小县城消防大队主官之一。

三年前,经自己不懈努力苟非如愿以偿争取到了大队长一职,目前已两杠两星。

由于掌管着县城防火的最高执法权,所以他在老家也好,社会面上也罢,有着足够重量言语权。这几年县上各局、委、办官员的亲戚朋友在县城办个宾馆开个歌厅网吧什么的,都会请他吃饭,就算是县主要领导有什么事都得亲自打苟非的电话。

久而久之苟非的虚荣心也就越来越膨胀,有时与一些可靠的狐朋狗友一聚,自以为是的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习惯了在这座小县城享受前呼后的氛围,总是把组织给的级别往上提高一级,经常轻描淡写或故意挑起话题向圈内朋友絮叨:“可以了,职务和县长差不了多少的啦”。有时,也在一批入伍的战友面前炫耀自已是副团职干部,养成的官瘾官架也越来越大。

对于当官,这个严肃的个人问题上,苟非可谓是费尽了心机,酒喝了不知多少?礼也不知送了多少,也想不起跑了多少路子?领导也允诺了很久。可是,也不知哪里出错,梦想成为支队后勤处长却遥遥无期。

严格的说,苟非哪懂什么防火业务,也就是看看灭火器压力足不足、疏散门开没开的水准。当年,他是在省内那所三流的农学院读的是会计专业。毕业前找不上工作,于是家里找人托关系,他才有机会参加入警考试,从地方大学挤进了消防部队。

多年来,苟非习惯起床后一个人静坐在芒果树下,可今天他不知自己从口袋里重复掏出多少根中华烟,一支接着一支的抽。

随着烟幕袅袅升起,苟非盯着一棵棵芒果树。怎么也抹不去当年去首府买芒果树前与教导员大吵的那段记忆。是的,对于大队营区种什么树?种什么品种?他是有最终的决定权……。

从本质上来说,这不是种树的问题而是树立权威决定影响力的问题。

几支烟的功夫,中队长带队跑步回来,解散整理内务、打扫庭院。

营区内和前几天没有什么变化,消防员还是以前的消防员,与往常一样来来往往,忙忙碌碌,有的擦消防车,整理水带,有的发动车辆预热,有的扫扫地,有的无所事事拔拔草,可敬可爱的“战士们”依旧紧张而有序的在营区内穿梭着和忙碌着。

7时30分还是那个7:30,号声准时响起,加上班长的哨声,大家迅速从各个角落集合在球场中间,排成二列横队。

值班班长口令依然如故,队员的动作还是紧张有序,可是饭前唱歌还是不唱,此时,班长拿不定主意。由于各种原因,前天支队调度会后也没有细节性的明确吃饭前要不要唱歌的问题?他只知道支队领导在会后提了一个大概的要求,就是还没新的规定出来之前一切照旧。

此时,苟非离队列不远,如果苟非不在那里,班长还可以履行“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特权。班长不愧是老手,他朝着坐在芒果树下正在抽烟的苟非望去,苟非深领其意,掐灭了烟,在脚下碾碎。站起身不耐烦地说:“按支队领导的指示办,唱。”

大家歌是唱了,但不知怎么在苟非的眼里、耳里好像总是稀里哗啦,苟非看不下去恨恨的骂了一句“妈的,什么态度嘛,给老子重唱”。

然后自己先进入了食堂。

重唱毕后,队员仍有形地入饭堂。不同的是食堂里气氛似乎有些不同往日气氛。如果是往日,也许是为了显示自己各自工作的重要性,大队长或教导员都会在这不合适提要求和强调事项的地方,争先恐后地说几句。

但是,今天食堂的气氛有些沉闷,按当地的生活条件来说,就好像哪一个队员的家里丢了只母牛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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