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泰教官
看了看表,快要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文杞挤着眼睛问:“喝一点去,我去拿两瓶五粮液。”大家一致同意,但吃什么,不好定,我不喜欢吃火锅,吃完一身味,但伟哥和文杞喜欢,长炜无所谓。
文杞挤着眼睛说:“那我们手心手背吧,胜者为王。”
我说:“你那个小动作二十年前都用滥了,反正我赢不了,我和长炜陪你们俩去吃火锅,但不许叫你那些狐朋狗友就我们四人。”
文杞说:“知道,这有分寸,把那些怂叫来两瓶就不够了,这是我自己的酒,下次喝白粮液再叫他们,我们就当给长炜送行。”文杞烟酒店那时候生意还行。
文杞打开酒瓶,倒了三个高脚杯,又打开一瓶啤酒给伟哥满上,伟哥不喝白酒,当年喝,当年跟喝水一样喝,量喝到了,所以现在不喝。
文杞自己先喝了一口,继续给我们揭密当年的故事。
文杞说老狼这货,不光胆大心不细,还时常表现出不要脸。
那次军事装备考试的时候,那个教员,一点复习题不给,文杞用手比划着,那本书这么大,这么厚,有一百万字吧!上课的时候,只注意翻看里面的图型了,哪里细看过内容,装备课考完就放假了,那时候归心似箭,谁还有心情复习。
听说卷子是“酸梅”打印的,老狼开始行动了,我们都在挠着头复习,老狼则主动拿起拖把拖教学楼的楼道去了。
文杞是这样描述的。
老狼哼着小调,从东头拖到西头,又从西头拖到东头。那层楼让老狼拖了不下二十遍。在二十一遍的时候,快十点了,“酸梅”打好卷子从打印室出来,楼道里没灯,突然出现的老狼把“酸梅”吓的,“哎呦”一声就坐在地上。老狼也吓了一跳,这妞怎么这样。
但他还是过去,深情的说:别怕是我,二区队的老狼。“酸梅”听到是老狼的声音,就酸酸的说:那你拉我起来。
文杞说,老狼当时心想,如果不是明天要考试,老子就把你背回家了。
老狼的心计比大疆粗,拖地的时候没闲着,把楼道的灯泡都用拖把棒子敲碎了。其实也就两个,其它那几个没亮不知道什么原因,前天还都亮着,至今,我都想不通,老狼闲得为什么要把灯泡敲了,害的文杞第二天一早学雷锋,敲开小商店门,买了两个灯泡装上,这类破坏公物的事,要让校长知道,老狼就放长假不用回来了,老狼从不考虑这种事的后果。
老狼自己事后解释是怕自己灯下看美女,脸红,不好意思提考卷的事,把持不住把考试的事耽误了。
老狼就这样,让“酸梅”拉着他的胳膊下楼,他没忘了正事,就问:明天我们考试的题都是啥,“酸梅”其实挺大方,胆也大,说,我想想,好像有装备建设的什么什么前景,这是论述的,还有几个问答,大概是什么什么意思,“酸梅”不是学我们这个专业的,对那些专业名词记不住。就这样老狼也收获不小。
回宿舍时,我们都在打着手电复习,老狼把文杞悄悄叫出去,就把知道的那些题说了,让文杞快准备条子带着给他也准备好,老狼这次没吃独食,根本不是因为仗义,而是他根本找不到书中那些题的答案。
文杞是我们队的“小喇叭”,他一知道,至少一半的人都知道了。那次考试没有高分,老狼也就混了个勉强过关,还不是他那几道题起了作用,“酸梅”骗了他,只有一道是真题,老狼考过关,是因为他专门坐在我后面,沾了点我的光,老狼最让我不解的一次是,考现代汉语,他尽然要抄我的作文。
伟哥当年在老狼左边的桌子上,有一个填空老狼看伟哥答了,他没答上就悄悄的问,那是一个俄文外来译音的专业名词,老狼不停的捅伟哥,伟哥连说了三遍。考完试老狼还很生气的责问伟哥,不讲就不讲嘛,你骂人干什么?老狼把那个名词,听成了“去你妈的”还连听了三遍。
那一次建筑学考试,川泰教官端着他那个硕大的保温杯进来,老狼从窗台上提起保温瓶准备给川泰教官倒上,川泰教官挡了一下问,懂不懂规矩,老狼点头谄笑着说:懂、懂。当泡沫快溢出保温杯的时候,川泰教官说,够了够了。川泰教官喜欢喝啤酒,所以我们都知道他的保温杯里时刻都装的是啤酒。
老别曾上课时主动给川泰教官加过一次开水,让川泰教官大骂一顿:“你个俅娃娃,长的跟猪一样,一天不好好学习,就想着巴结老师。”
考卷从前面向后传,大家开始安静的答题,教室里静静的,只能听到钢笔尖划到纸面的声音,川泰教官已喝了三杯了,又自己加上一杯说,你们这些俅娃娃好好答,老子上个卫生间去,谁敢偷看回来就把卷子撕了,听到没?没人吭声,川泰教官走到教室门口,几个人目送着他,刚要闪身突然回头,点着小偷、长炜、文杞几个人的名字说了声,你们几个老实点,我刚看了你们有几道题没答,等一会回来,你们要答上了卷子作废。那几个目送他的学员快速把头低下。
我们那时候考试的桌子,有点像现在的会议桌,三面环绕,从正面看不到坐着的人的身体下部,考试时抽屉里不允许放任何纸片,抓住了就算作弊。
老狼心理素质好,他研究的不是学校不让干什么,而是学校没说不让干什么的事,所以他根本没有抬眼目送川泰教官,而是在教官离开教室后,立即从腰里的皮带中抽出教课书,快速放在了脚下,用脚摆正,考试前教官没说地上不能有书。
教室里依然很静,军校学员的素质就表现在,没人管理的时候自我要求更严,然后老狼脱了右脚的鞋和袜子,瞬间一股浓浓的脚臭味弥漫开来,把我熏的用手捅了捅老狼小声说:“狗日的,老狼,把鞋穿上。老狼扭了扭身子说,哥们,忍一会,我把这三道题找到。”
老狼就这样用脚指头笨拙的翻着书,三分钟后,川泰教官踱着方步进来又端起了大号保温杯,喝了一口,用劲吸了吸鼻子,又闻了闻杯子,确认学员没有捉弄他,放下杯子问:“谁放屁了,这么臭。”教室里大笑,“窗边的几个同学把窗户打开,空气好一点。”
川泰教官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啤酒咽了一半,又吐在地上,地上泛起一片白沬。又呸、呸的吐了两口,问:“哪个俅娃娃的脚这么臭,隔着鞋还这么大味吗?”教室里又大笑一顿。川泰教官看了看表瞪圆眼睛说:“还有半小时,笑了俅,快答,老子的课谁要考不及格,掐死他。”
大家甩了甩手,又开始答题。
川泰教官把杯子放桌上,走着猫步,踱到后面,寻着味又向前走。
走到老狼身后站住了,刚想从后面给老狼一巴掌让老狼把鞋穿上,手掌落到一半才发现,老狼尽然在用脚翻书,川泰教官好奇的蹲下去观察老狼用脚翻书的动作。
此时,老狼高度集中的用脚翻着书,脚趾此时已很熟练了,大拇指一点一卷一页过去了,眼睛放电一样盯着书页,老狼眼睛奇好,但此时精力在地上,没有注意川泰教官就蹲在他旁边,捂着鼻子。坐在老狼身后的文杞用手捅了捅老狼,想提醒他一下,老狼拧了拧身体小声嘀咕着,别急,还没找到。
当老狼终于找到最后一道题时,川泰教官站起来,一巴掌扇在老狼的后脑勺上,骂了一句,你个俅娃娃,还在老子眼皮底下玩高科技,有本事,你蘸一下唾沫再翻一页试试,我就不算你作弊。老狼真在地上吐了口唾沫准备蘸一下。川泰教官又一巴掌打他头上,我说用舌头舔一下脚指头看看。
老狼“嘿嘿”的傻笑着。川泰教官骂着,把书拿起来。老狼弓身拿起书递给川泰教官。
川泰教官说:“你个俅娃娃,还把这么臭的书递给我,从窗户丢下去。”老狼乖乖的走到窗前把书丢了下去。刚想回座位,川泰教官骂着说:“你个俅娃娃,把鞋穿上,下去把书捡上,回宿舍去。让你再复习一个小时,一会到老子办公室重考,老子看着你答。”
老狼沮丧的把袜子穿上,把鞋套上,低头走了出去。川泰教官,“嚓、嚓”撕了老狼的考卷,嘴里还嘟囔着:“这个俅娃娃,还给我玩高科技,老子留学的时候就玩过。”
这次考试,老狼因做弊被扣了量化管理的15分,考试后在川泰教官的办公室,在极像大佐的川泰君的牛眼外加两付镜片监督下参加了补考。
其实,川泰君是很仗义的,那天补考跟唐僧一样把考题给老狼讲了一遍,然后问,我讲的好不好?老狼答,好,一下就听懂了。
然后老狼就答题,结果也只答了个58分。川泰教官气坏了,在老狼头上一顿巴掌。然后说,把选择题的这个改成对勾。然后,给了一个60分。然后让老狼把门打开,面向门撅着屁股,然后川泰教官一脚踹在老狼的屁股上,并大吼一声“滚”,老狼就这样连滚带爬的过关了。
一瓶“五粮液”整光了,文杞用我的手机给平凡打个电话,说看这小子在干什么?电话接通,文杞按到了免提,平凡那头已明显喝多了,张口就问:东呀!你咋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文杞把电话抢过去说:“平凡,东让你收集那边同学的故事呢!”平凡说:“东的空间我一直在看呀!我们天天喝酒,东天天看书,我们差距越来越大了。”
我把电话接过来说:“平凡,你少胡说,又喝多了吧!”
平凡那边明显喝多了,开始啰嗦着舌头打着拌嚷嚷:“和市长喝酒呢,跟要饭的一样要钱呢,东呀,我想起一件事,那次你去相亲,硬要拉我去,我没有去,回来的时候,你给我说,你没看上那个姑娘,然后,哈哈大笑……”
我抢着说,你胡说,陪市长喝酒去,就压了电话。
我在回忆,有这事吗?文杞也疑惑着问,有这事吗?我怎么不知道。
我说平凡喝多了,记错了,我记忆中没有这事,就是有也是别人看不上我吧!然后,尴尬的干笑了两声。
文杞说,不可能,如果东谈过对象,怎么他不知道呢!东,当年还是很帅的,虽然现在这么难看。我说,闭上你的嘴,喝酒。
长炜把手机掏出来,说:“我把大家的微信加一下,下周我回青海,可以直接给你们传照片。”我们都把微信打开,准备用“摇一摇”的功能。
长炜问准备好没有,我们点点头,长炜说:开始!
我们一起摇了起来,我和伟哥、长炜的手机中发出的声音是“哗、哗”的摇沙鼓的声音,而文杞手机中尽然摇出“咕噜咕噜”投掷筛子的声音。
我们三人大笑,文杞还纳闷的问,我和你们的声音怎么差距这么大。
这让我想起文杞毕业前期,最大的理想就是买台麻将机,而当年我的理想是拥有一台286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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