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瑾丨老妈出院了
老妈出院了
作者:任瑾
老妈终于出院了,回到家里,心情格外好。
站在家门口,老妈住着拐棍,看着这熟悉的一切,热泪盈眶。
20天前,走的时候,香瓜刚刚打钮儿,现在面瓜头已经罢园,青瓜、干部瓜等刚刚熟。立秋后的老宅,依旧生机盎然。一棵塔山石榴,三年前朋友送的,一米多高,20多个红红的果实挂满枝头,让人觉得这日子过得真的是多子多福、红红火火!花生葱茏茂密,丰收在望。牛奶玉米,种子是农场主的女儿甜甜送的,油菜茬上种的,已经成了腹中之物。翠竹,是几年前夫人栽的,她说门前没有竹子缺少书香气息,于是寻人找了一束竹子,栽在桥头,与桃树、香椿紧挨着,开始竹子弱小细长,弱不禁风的样子,让人觉得可怜。现在它窜出有电线杆子那么高,笑傲群雄,微风吹拂,摇曳多姿,姗姗可爱。紫藤,是用种子繁殖的,开始拿不准能否出芽,夫人满沟沿儿种,后来几乎都出芽了。均匀地留下几棵外,其它多余的都送给了邻居,现在紫藤爬满沟岸,掩没了各色野草,五一前后,沟坡上开满紫色花朵,一串串,一片片,形成紫藤瀑布。我们当地俗称之为“葛花”,是春天里农村纯绿色四大食品之一(榆钱、楮不棘、槐花、葛花)。过去物质匮乏时代,是馍饭的替代品,现在是城里人追求的新时尚。楮树被藤条拦腰缠住,歪着脑袋,扭曲着身子拼命地挣脱。萱草,也就是黄花菜呢?奈何不见了身影?老妈说:秋后的金金菜(萱草,黄花菜)已经过了花期,被盖在葛花栝下了,哪能看到!院子里菜地靠墙头边有颗苋菜,像一棵树,主干粗壮,叶子大而肥厚,整株脆嫩,吃起来清脆爽口,可以下面条儿,可以凉调,可以蒸煮,可以烧肉,可以小炒,还可以湟湟,晒干,冬天包包子吃。据说是某某给的种子,是谁谁谁从海南带回来的,每年不要种,种子自己越冬,春天发芽生长,满院子都是。老妈只留一到两棵,今年就留一棵,多余的是我拔掉的。老妈非常爱惜它,从春到夏,到秋,到冬,一年四季都吃它。掐了还长,足够老妈一人吃的。我也多次吃它,特别喜欢吃夫人做的苋菜盒子,感觉比一般的苋菜(本地的所谓大苋菜、小苋菜)都好。现在开始结种了,留其中一支即可,其他的掐掉,发出新芽,仍是清脆嫩绿。
邻居长山弟弟,楼道东边是个胡同,半天都是凉影,南北向通风,是夏季纳凉的好地方。如今成了麻将场,隔着院墙能听到打麻将的情境,哗哗哗哗的洗牌声,唇枪舌剑的争吵声。以前我家是麻将场,没有特别的原因,打麻将是少不了老妈的。听邻居说,老妈几乎是场场输;听老妈自己说,老妈几乎场场赢。日常,老妈非常酷,抽着烟,一边弹弹烟灰,一边搓麻将。吃!碰!杠!讹!和(胡)!掷地有声!来的就是输赢,只要入场,肯定是要见输赢的,没有永远的输,也没有永远的赢。麻将的魅力永远在于它的不可预知性,在于它不停地让你失望再不停地给你希望。
老妈生病住院20多天,与麻将告别20多天,与麻友告别20多天,不知道他(她)们彼此是否想念?说实在的,我真的不想让老妈从此告别麻将场,希望她还一如既往地驰骋麻将场,但愿老妈快快地好起来,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打麻将,长命百岁!
“别墅”盖好了,也基本装修完毕。各色家具俱全,是几年前儿子刚刚买的,由于他调到几千外的广东工作,淮北的房子卖了,家具全部拉回老家。让老妈一人住这大别墅,她不干,她仍住在她原来的前屋里,住习惯了,觉得舒服。老妈像我们单位传达室的门卫,替我看门,等我们回家,她开门,我们走了,她锁门。老妈的腿多次受伤,行动不方便,特别是上厕所。夫人花钱让人在东厢房里装了坐便器,水冲厕所。只有一个心愿,希望多灾多难的老妈不受或少受伤害,平安健康,安享晚年。如今做儿媳妇的,能做到这一步,是不容易的。
妹妹请假回来,伺候老妈,为她洗澡、洗头,尽尽孝心。又在蒙城那边讨来“特效药”,苦口婆心劝老妈,希望她听话,别任性,按照医嘱,配合治疗。老妈好像比较听妹妹的话,妹妹才来几天,老妈眼见康复。
老妈一向大大咧咧,遢邋,喝凉水,吃凉馍。现在脚伤未愈,尤其需要注意清洁。老妈觉得闺女伺候自己,耽误挣钱,想让她走。女儿呢,怕老妈不注意卫生,伤口再感染,放心不下,就又请一星期的假。
不管怎么说,老妈出院了,我也可以松口气了。
文/任瑾
编辑/王孝付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任瑾,笔名明海,中学高级教师,安徽省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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