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欣向荣《无根的思念》

无根的思念

你知不知道,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就像喝一杯冰冷的水,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一颗一颗凝成热泪。窗内是忧伤的音乐在空气里弥漫,窗外是秋夜的雨泛着氤氲。不知是触景生情还是物念人心,那素日里淅沥的小雨倏地安静下来,一颗一颗趴在玻璃窗上,一点一点地慢慢滑落,就像是此时此刻我眼中的两行热了凉、凉了热的清泪,一点点润湿了脸颊、耳根、脖颈、枕头。你看连这秋雨都知道我的心事,那么你呢。

三年前,因为公司人事调整,我成为了你的下属,你变成了我的上司。现在想来,缘分这个东西真是很玄,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从某时某刻喜欢上了你。只知道,一向讨厌加班的我特别喜欢你能在晚上留我们开会,我会挑一个这样的座位,一抬头就能清楚的看见你,看见你嘴唇的一翕一张,看见你喉结的一上一下,看见你眉毛的一挑一动,看见你眼睛的一闪一亮。当你的目光突然落到我身上,那种偷窥的成就感瞬间变成做贼心虚的诚惶诚恐。工作之余,隔着三合板格子间,隔着电脑屏幕,小心翼翼地偷瞄远处的你,这种远远欣赏的感觉特别美好而幸福,就连你打哈欠的样子也是那么温馨可爱。

那时的我不知道你是否能看出我的这点小心思,我有时候希望你能察觉,可更多的时候又怕你察觉。因为我知道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就已贴上了不道德的标签,因为你已是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父亲。感性的我说“既然爱,为什么不说出口”,理性的我说“真正的爱就是要把疯狂的东西赶得远远的”。我想你一定是绽放在夜空的一束烟火,瞬间的美丽,在我的生命里划过,我只要静静的欣赏,慢慢的咀嚼回忆就好了。

最后你还是知道了,也许是你太聪明,也许是我做得太明显。适逢公司高层变动,中层领导也首当其冲。部门换成了新领导班子的心腹,你处处受排挤。我能看到要强的你内心的愤怒、不甘,我完全站在你的身边毫无畏惧地支持你,那时的我真想把我的整个世界都给你,虽然我的世界很小,可只要能给你些许安慰,我也心满意足。那是唯一的一次,你我外出办事,独处,你腾出握着方向盘的右臂,把我的脑袋扳向你肩膀一侧,说:“我会保护你的,你就像我妹妹一样”。

唯一的一次。以后的以后,你就换部门了,我们的联系几乎为零,不知道是因为那句话“走着走着就散了”还是我们彼此心知肚明、故意为之。诺大的公司,不是不见面,而是见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我常常安慰自己,这也许就是哥哥保护妹妹最好的方式。可是你可知道爱而不得的痛苦,就像王菲在《我愿意》里唱的那样“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转眼吞没我在寂寞里。我无力抗拒,特别是夜里,想你到无法呼吸”。你可知道想忘不能忘的痛苦,就像《思念谁》里的歌词一样,“忘记一个人的滋味,就像欣赏一种残酷的美,然后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告诉自己坚强面对”。

柏拉图说“如果不幸福,如果不快乐,那就放手吧;如果舍不得,放不下,那就痛苦吧”,对于我这种从未得手的爱恋何谈放手,我不忍、不舍,是不是又注定痛苦呢。

又是一季忧郁的秋天,山上的蒲公英开花了,风一吹,白茸茸的花儿纷纷远去,让它们捎去我对你的思念吧,只是悠悠风声过后徒留一根没了羽毛修饰的根叶,多像我这无根的思念飘忽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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