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学明《端午遇农忙》
端午遇农忙
我的母亲,八十三岁,不听劝阻,坚持种田。端午巧遇农忙,我们回家帮忙,母亲总是不停地忙碌,不住地让我们休息。深感母亲伟大、母爱伟大的同时,我深深意识到,母亲的坚持,岂止为了收获粮食?
——题记
今年端午,正值农忙。放假回家,既为过节,更为农忙。
头天因女儿上课,没能走开。第二天,五点半起床,以便回家赶上早活,顺道走县城,把大哥接上,到家快九点了。三哥在地里刨树根,母亲在门口摘蚕豆。母亲抬头问,她们没回来?我说霖霖在家做作业回不来。母亲大失所望,说作业带回来做不是一样嘛!母亲年后就没见过小孙女了,妻子倒是跟我回去过的。
上周五晚上,我与妻商量,老家要收菜籽了,是不是回去帮忙。妻欣然同意。周六早上,孩子去上学,我们就出发了。到家的时候,母亲正在河坎上割菜籽,已经割下好大一片。母亲说太阳上来不能割了,让我们把割好的菜籽,弄到门前场上去。我接过镰刀,没割上几下,菜籽炸荚了,于是停下来,和妻一起捧菜籽。三四十度的陡坡,爬得我大汗淋漓腿发软。捧完菜籽,接着拔菜根。母亲叫我们歇歇,回头她自己拔,说三年不做活,没得力气余,不要一下子做伤了。我只是想抓紧时间,多帮母亲分担一些,因为下午要早点回去接孩子。下午临行前,母亲似问非问,“明天不回来了?”第二天,想回是回不去,回去也帮不上忙了,因为我的腰肌劳损,太疼了。
农忙正是从收菜籽开始的,而我仅仅帮着开了个头,幸亏大哥几次抽空回去,把近一亩田菜籽割了。
我们分头忙了一会儿,便着手准备午饭。母亲烧火,让我炒菜,说是我烧的饭好吃。我烧的饭怎及她老人家烧的好?我估计母亲实在是劳不起这神了,毕竟已经八十三岁。
吃过午饭,又各自忙开了。母亲煮箬子泡糯米准备包粽子;三哥开朋友的收割机到田里收麦;大哥打完菜籽骑电三轮去拉麦子;我在门口用连枷鞭蚕豆,鞭完再用小斗车推到风口去扬。母亲见我扬蚕豆,又说让她来,我当然不同意。
母亲、哥哥,三人包粽子,我打下手,剪粽绳。说说往事,拉拉家常。其乐也融融。
母亲把粽子放进大锅,架上柴火煮,自己去洗澡,才吃过晚饭,就说要睡觉。田里麦子没收,担心天要下雨,她昨天一夜没睡好,还说明天要起早去顾家堡买肉。顾家堡的肉比珊瑚庄便宜五毛钱一斤,她总是去那儿买。顾家堡在北,珊瑚庄在南,南北各有两公里远。
二哥也来了,忙得个猴子似的。他白天上班,下班回来,还要上田。我们在门口聊会儿天,便各自休息去了。
醒来才五点一刻。我从窗口看动静,看到母亲进厨房,开始烧早饭,心想烧一锅粥至少半小时,于是又在床上躺下。等我再次醒来,母亲已关上厨房门,推着自行车出发了。我在楼上大喊,让她等一下,一起开车去。母亲头也不回说,就这么远开什么车,你再多睡一刻儿。我赶忙换鞋下楼,母亲已骑车南去。
大概七点钟,楼下有声响,母亲回来了。我下楼,母亲在晒麦子,我抢过手来,她却又去捆秸秆。我责怪母亲没等我,她说烧早饭之前,肉就买回来了,到珊瑚庄是去买蔬菜的。知道她起得早,想不到竟这么早。
早饭过后,我和大哥商量去秧山芋。母亲说地里太干不能秧,等下了雨她自己秧。我知道她是怕我们累着而已,便说秧过了浇水肯定没问题。我们在母亲指定的地块忙活起来,我犁地,大哥扫山芋垄子。三哥去卖麦子,980斤,1078块,回来交给母亲。我问能落多少钱,够我们路费呀?母亲讲,“话不能这样说。”
母亲与串门的邻居闲谈,“这些天忙的讫力煞了。”意思是说累死了。这样的话,母亲从不会跟我们说的。我故意问,“谁说讫力煞了?”母亲看看我,“做活计,哪有不讫力!”“秧还栽啊?”我又问。“栽!烧中饭的时候,秧田已耕过了,秧苗、插秧机都订好了。”好吧,我也不挡了,挡是挡不住的。
常言道:老人在,家就在。下次农忙,再来个“全家总动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