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经》56章:知者不言,言者不知
原文: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塞其兑,闭其门,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故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不可得而贱。故为天下贵
第一部分:证悟者无法用语言描绘所证境界,能够用语言描述境界的人没有证悟;塞住向外开启的细小毛孔,闭住向外奔驰的粗大感官,调服利刃般尖锐的欲念,化解细微的念起念灭,修行者身如枯死的树枝,心如没有余温的死灰,此时万物之象已经熄灭,妙心中无象之象已经生起,外不著相,内不着空,于相离相,于空离空,无无空性已经如实现前,一切质碍、象碍、一切物逻辑、空逻辑都已寂灭,光与光同,尘与尘同,光与尘同,光光无碍,尘尘无碍,光尘无碍,宇宙森罗万象顿时消失,法界顿时晴空万里,这是究竟无碍的玄同妙境
牛原来就是马,马原来就是牛,世人的肉眼所见的是分别,证悟者妙心所见的是无分别,所以证悟者无法让他亲近,也无法让他疏远;无法让他获利,也无法让他遭害;无法让他高贵,也无法让他低贱,证悟者证得物空、相空、空空、智空,彻底破除有所得的贪欲和束缚,证得一切皆无所得的大妙境界,如今乃知原来此身不可得,证知无得乃是真得,顿感身心释然,心生欢喜,所以证悟者是法界第一珍贵
第二部分:证悟者无法用语言描绘所证境界,就如释迦摩尼佛在灵鹫山拈花微笑,传授无言禅法,说: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付瞩摩诃迦叶;“塞其兑,闭其门”是与外境隔离,达到寂静,身如槁木,“挫其锐,解其纷”是灭却一切念头,无念无住,心如死灰,归于寂灭,这是从寂静到寂灭的修证,生灭既灭,寂灭现前,此时“玄之又玄”的大玄同无上妙境如如现前:每一束光有无量光线,互相无碍,不同光源的光束也互相无碍,这是光与光同;尘隙与尘隙原来无碍,没有看见尘隙互相排斥,争抢位置,只看到你来我往,相安无事,这是尘与尘同;光与尘也是无碍的,光尘互相接纳,相安无事,这是光与尘同,整个大千世界原来是无碍的,相安无事的;道原来已经显现出来,只是世人不识罢了
王弼42章注:万物万形,其由一也;何由致一?由于无也,万物虽然万形,根源是一,为什么是一,因为都是无,这个无是无我之无,如果有我,则人身体的五脏六腑都会互相吵架,导致身体分崩离析,这个身体的存在证明玄同无处不在;在“常无欲”的寂灭大定中,老圣妙心玄照无上大玄同妙境,一切边界消灭了,然后一切冲突消灭了,万法原来互相接纳,相安无事,是固化的徼心在作怪,一旦固化的徼心逆转为妙心,“和其光,同期尘”的无事无碍妙境就现前了
第三部分:于是老圣证得“六不可得”,亲疏是世人第一关切,这是要破的第一重障碍;利害是世人第二关切,这是要破的第二重障碍;贵贱是世人的第三关切,是要破的第三重障碍;前面是心中修证,无切肤之痛,破六不可得有切肤之痛,假修道士最难的不是心中修证,而是切身利益,一旦在自己身上动真格,那就断然不肯,切肤之痛是最考验修行的,六不可得只是举例,实际是一切皆不可得,只有修证到究竟的不可得才是圆满
“得”是老圣的主题,得无所得才是究竟,人生最大的包袱就是有所得,故说“咎莫大于欲得”,到此方证得一切不可得,获得无得之真得;老圣说:“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王弼注:“德者,得也,常得而无丧,利而无害,故以德为名焉”,德意味得到,上德不德就是上德不得,所以说“是以有德”,不得而真得;下德不失德就是下德未达无得的究竟,所以说“是以无德”
这里有二大转换,一是德与得的转换,二是无得与有得的转换,理解二大转化就理解此章义理,世人如果修证到无所得的境界就获得大自在、大解脱,让世人痛苦的不是失去名、利、身,而是不能证得无所得的境界,这一境界与《心经》的“无智亦无得”都是同一修证法门,无所得的境界必须修证物空、相空、空空、智空这样的妙湛圆照的无上妙境,所以才说天下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