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拍中国第三季——湖南解说词

湖南地处中国中南部,三面环山,中部丘陵河网密布,众多江水最终通过北部的洞庭湖与长江相连。前往湖南的旅程,从洞庭湖开始,守候一群南来北往的邻居,邂逅洞庭湖里最迷糊的房客,最后,登上走红千年的楼阁,寻找洞庭湖最美的风景。

流经湖南的长江,要完成的一件大事就是与洞庭湖相遇,在江湖交汇的地方,江和湖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这样的相遇注定不会平凡,它意味着中国第二大淡水湖将与中国第一长河共同呼吸。

丰水期,洞庭湖吸纳长江过剩的水量,成为一片面积超过2600平方公里的水域。枯水期,它又向长江送出他的收藏。这么一来,无论上游的长江是丰满还是瘦削,洞庭湖都默默调节着它,努力保持它恰如其分的模样。

因为大,洞庭湖理所当然成了一个地理的参照物,今天我们提起湖南湖北的湖,说的就是洞庭湖。

洞庭湖水位下降,水面面积只有夏季的1/3,此时的洞庭湖并不像湖,更像是浅滩沼泽,肥沃的湖泥长出鲜嫩的苔芽,吸引北半球数十万只候鸟蜂拥而来。如此大的沼泽,暗藏一些小陷阱,看似坚硬的地表下,是最危险的泥潭,一脚下去就有可能无法动弹,即便再灵巧的鸟也难免失足。还好,洞庭湖保护站的工作人员每天都会在此巡逻,救助被困的鸟类,这种靠空气推动的小船,可以在沼泽上快速滑行。洞庭湖上,小船交织的痕迹,圈出了候鸟们安心的家园。

夏天,洞庭湖上高达三米的芦苇荡,成为麋鹿们天然的遮阳伞。1998年,长江发生特大洪水,把湖南湖北连成一片,湖北石首麋鹿保护区的3只麋鹿在洪水中迷失方向,误打误撞来到了洞庭湖。洪水退去,麋鹿们发现这里水草丰盛,地域宽广,干脆留在了这里,成了洞庭湖的新主人。今天生活在洞庭湖湿地的麋鹿已经壮大到190多只,冬季,雄鹿们脱去鹿角好像还胖了不少,看来麋鹿也有贴秋膘的习惯。其实对于平均体重300多斤的麋鹿来说,一个秋天增重30斤并不算多,但换上加绒的浅色冬毛,视觉上就大了一号。它们变成了洞庭湖最喜庆的吉祥物。

洞庭湖漫长的湖岸线,并没有为人们准备好天然的观景台,所以在湖畔一座楼阁的出现就成了非同寻常的存在。岳阳楼建成于1800多年前,今天的人们最早大多是从语文课本中的《岳阳楼记》认识它,其实这篇文章的作者范仲淹从未来过岳阳,更未见过岳阳楼,《岳阳楼记》是他参照好友寄来的一张画作看图完成。从此这座观湖小楼,借诗文红遍大江南北,一份忧国忧民的天下胸怀,也随江湖远走被人传唱至今。

这段旅程将放飞想象,参加一场勇敢者的极限挑战,去看一座玻璃建造的空中大桥,在湍急的河水中等待猴子家族一年一度的迁徙,一座瀑布上的小镇让人感受时间的流逝,潜入奇妙的史前海底世界,最后在一座热闹的湘西小城歇脚。

无论在地球的任何地方,这样的景观都叫张家界地貌。峭壁、怪石,看不到底的深渊,构成了人们想象之外的世界,许多电影导演都在这里寻找外星球的取景地。几乎每一根石柱从根部到顶部都与地面垂直90度,水平平铺的岩层像摞在一起的书本,码放越整齐,高度越高,几十米到上千米的落差,让这里的许多沟谷至今无人踏足。当成千上万根石柱同时拔地而起,6500万年的时光清晰可见。云海覆盖的地方,在6500万年前是真实的海洋,地壳剧烈的碰撞让海底隆起、断裂、侵蚀,在水流与风力的反复切割下,它像这样成片、成林、成孤峰,最后消失不见。

每年9月,天门山顶都会聚集全世界最会飞翔的人,垂直高度1400米,即使系上绳索,也足够让人心跳超速。起跳,选手飞行最快时速达到每小时200公里,借助风力,更快、更远、或者直击靶心。飞行完成,选手通过降落伞平安落地。这或许是最危险的极限运动,即便这样全世界最盛大的比赛,参赛选手也屈指可数。

有时候绝对安全,也需要胆量,300米高空建起一座430米长的胆量测试器。反复擦拭是为了让玻璃看起来并不存在,在这座大桥上行走,昂首挺胸不一定是勇敢,低头看路可能还需牵手而行,半空起跳,只会让旁边的人更加紧张,躺下合个影,炫耀一下自己的胆量,姐妹同框摆好姿势保持笑容。是不是真的害怕只有自己知道。

离开冒险家的乐土,一条河流将大山分成东西两侧,两岸的密林中居住了3000多只猕猴。它们扔掉的食物是吃下去的两倍,是一种很不会过日子的动物,山林再大也有坐吃山空的一天,每一年,猕猴们会渡河转移,到对岸的密林中寻找食物,它们把30年河东30年河西过成了一年河东一年河西悠哉生活。生活经验丰富的老猴第一个下水,率领猴群以老中青的顺序快速渡河。不到2分钟对岸的美食就成了它们的囊中之物。

猛洞河的下游,瀑布之上长出一片吊脚楼,因为参加一部电影的拍摄,芙蓉镇成了上世纪末中国家喻户晓的小镇。人们记住了它广为流传的艺名,却忘了它原本的名字,800多年前,湘西一位土王行船此地,发现这里背靠高山,水路畅通,是一处天然良港,于是瀑布之上,他建起一座行宫,并在这里屯兵驻营。土王发现王村的历史在今天成了故事,游客发现芙蓉镇的真相在今天成了现实。

沿着猛渡河往下不远处,茂密的乔木林掩盖之下,藏着远古的海底迷宫。丛林中的红色岩壁,只是山体裸露出来的一块肌肤,事实上,目之所及的整片山林,乃至整个湘西,都曾处于海洋的深处,只不过那是5亿年前,现在,这座庞大的迷宫被森林收藏。

层峦叠嶂的湘西大地本没有中心地带,更无所谓边陲,这座小城扬名于世的最初原因与一部小说《边城》有关。凤凰古城,跟小说里描述的那座小城,有很多相似之处,因此引来了大量探寻者的脚步。于是凤凰古城渐渐热闹起来,在山地生活,临水而居是最好的选择,离水太近,人们就用木柱支起房屋,成了经典的吊脚楼。将古色古香发展成特色旅游,当地人用双手打造了一个度假天堂,吸引者天南地北的旅行者。如今,凤凰早已是闻名全国的旅游胜地,几十公里外,凤凰古城,甚至有了自己同名的机场。

这段旅程沿湘江北上,看潇湘汇合,探访伟人的家乡,在悬崖峭壁邂逅一群蜘蛛侠,搭乘城市轨道,前往一座热辣的现代都市。

人们常用有潇湘来泛指湖南,潇是潇水,湘是湘江。354公里长的潇水曾经是湖南南部的交通要道,20多米的深度让它的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直到顺水而下的人们来到香零山附近,气氛才略显紧张。香零山不大,船只要躲过它并不难,不过大水没过香零山的时候,它就成了危险的暗礁。清末,人们在山上建起这间楼阁加高了香零山,不让大水没过过。从此,一间阁楼一盏小灯,守护着往来的行船。绕过香零山潇水离它的终点就只剩下六公里了,在萍岛,潇水来到了终点,它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将一路上收纳的众多水流一并托付。从这里开始,所有的水流将不念过往,它们未来的统一名字就是湘江。

湖南60%的人口就生活在它的流域里,湘江向北,一路上接纳的支流并不算多,这些支流并非凭空而来。他们经由的大山深处往往都是雨水丰足之地,比如韶山,韶山的降雨量并不算少,却比较集中,集中在夏季的40天内,随后就是旱季,旱涝交替的气候并没能驱散这里的居民。适应他,人们还是找到了方法,并且长期定居下来。褶皱的山下,当地人把这样的山间平地叫做冲。

这是韶山冲,毛泽东的少年时代,就是在这样的冲里度过的,据说这片长满荷花的池塘就是他学会游泳的地方,从他就学于当地私塾开始,读书成为毛泽东一生的热爱,通过读书,他得以接触到人生中的重要老师和重要思想。1910年17岁的毛泽东第一次离开了韶山冲,192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年轻的毛泽东成为党的缔造者之一。在此以后,他带领中国人民跨越了艰难险阻,彻底改变了这个国家的命运,1949年,在北京天安门城楼上,毛泽东宣告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

这是一条因弯曲成名的河流。歌里说,浏阳河有九道湾,在中国人的语言中9是很多的意思,所以浏阳河远远不止九道湾,他至少有上百个弯道。新中国成立之后,浏阳河被人们传唱,用一条河赞美一个时代,用一首歌记住一位共和国的缔造者。

280米高的崖壁上,一根绳索加一顶安全帽,就是攀登者们的全部装备。长达90分钟的攀登,最需要减少负重,所以带不带水成了关键,半途的崖壁之上一间小卖部解决了这个问题。和山下一样,一瓶水只要2块钱,在100米的高空喝起来味道肯定不太一样,再来看看每日为小卖部进货的工作人员,过桥、爬山、垂直崖壁上负重攀登,绝对算得上超值服务。

这块土地上人们勤劳耕作,这片山野中人们用功读书,岳麓山中这座建于北宋年间的小庭院,便收获了历代读书人的青睐,耕读文化在此长流不息。

热闹的商业广场是中国每座城市的中心,但长沙的这片城市中心已经热闹了2000多年,今天人们怀旧的周期越来越短,五年、十年城市就会变一副模样。在变化的城市中,寻找30年的味道,是这条街的超级招牌,七层楼高的立体夜市里,布满了老街的旧招牌门牌号。重大节假日,湘江橘子洲头,盛大的烟花总是点亮城市的夜空。看烟花,湘江边的杜甫江阁永远是人潮最汹涌的地方。湘江流淌了百万年时光,一场烟火的表演只有20分钟,它们在这个时空下一同灿烂,这一刻是长沙今天留给人们的印象。

这趟旅行从一片原始森林飞过,参加一次年味儿十足的舞龙表演,在一座轻巧的人工大坝领略烟波浩渺的湖泊以及人与自然共同创造的水墨丹青。

山地,占据湖南一半以上的土地,大地上下起伏,为超过6000多种生物提供的栖居之所。南岭是湖南南部的边界,平均海拔只有1000米左右,冷空气从西伯利亚远道而来,到了这里已是强弩之末,再也无法翻越南岭,这么一来,南岭以南的中国大地上再难以见到冰雪。

中国分布广泛的丹霞地貌当中,这是最光滑的一片。光滑的表皮缘自水流的反复打磨,亿万年的冲刷在它们的表面留下了不计其数的浅色痕迹,也让这片丹霞地貌提早进入了晚年。大约每1000年,高椅岭被消磨0.8米,它的消失至少也是下一个百万年的事情。

先人们对于雨水又爱又恨,他们既离不开水,又担心洪水泛滥。传说中龙是掌管雨水的神兽,所以在这里,龙成为人们崇拜的图腾。人们用准备好的40000根香,装饰出一条长达38.6米长的龙,静待夜晚的降临。烟花升空,所有的香被一起点着,火龙在夜色中现身,满城游龙走的香火龙是人们祈求风调雨顺的传统,一千多年前这样的民俗就已经开始,这是汝城人一年中最齐聚的时刻,这一天不能错过,与家人一起参加完这场舞龙的盛宴,才算是真正的团圆。

降下的雨水原本不分好坏,坏在季节性失衡的降水量。调节是人们与东江湖相处的方式,东江湖是湖南东部的重要饮用水源。上世纪50年代,人们在峡谷最狭窄的地方建造这座157米的双曲拱坝,拦起坝上81亿吨水。这种圆弧形的设计,瓦解了原本集中的巨大水压,让两岸的花岗岩山体共同分担。大坝底部的水顺着坝底的通道向下游流去,因为缺乏日照,这些水的温度很低。他们来到小东江,却投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清晨,峡谷内逐渐升温的空气远比冰凉的湖水来得热,当温差超过10摄氏度,河面就开始漂浮一层白雾,这样的情况一年中超过200天。远道而来的观众已经聚集河岸,云雾就位,山与水的联袂演出即将开始。

这一趟旅程,我们将穿过一座空中大桥,踏上中国第二级阶梯的边沿,参加一场山坳里的热闹婚礼,在台阶的最高点一睹季风的姿态。

湘西的峡谷深邃,而且漫长,高达数百米的巨大裂痕,把峡谷两岸的空间分离开来。从古至今,人们不断探索着跨越它的方式,直到80多年前,人们才勉强用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完成了第一次翻越。整整76年,这样的翻山之路从未改变,直到2012年,矮寨特大悬索桥连接了峡谷两岸,原本4个小时的翻越之旅骤然缩短到60秒,这是一座长达1073米的双层大桥,上层是机动车道,下层是人行道。今天,无论人们用哪一种方式翻越峡谷,都是云端之上的非凡之旅。

虎形山的植被郁郁葱葱,铺陈出一片绿色的山林,不管树木有多密集,都无法阻挡那些来自山坳里的热烈颜色。生活在这里的人天生就懂得如何从大自然中脱颖而出,他们以彩线织帽,花色做衣,格外鲜艳的装扮,让他们得名——花瑶。新郎要迎娶的新娘住在大山的另一边,跨越山谷,穿过森林。新娘穿着亲手缝制的嫁衣,众人打起寓意幸福的红伞。送亲的队伍向山林出发,一根红线,穿过密林,跨越高山,联结起山两边的姻缘。

这里的耕地里长出了十八洞村民脱贫致富的果实,几年前村民们种下了新的树苗,让猕猴桃树也加入了丰收的队伍,因为品种不同,收获的时机就有先有后,八月,最早一批成熟的果实即将送出。勤劳和智慧总能给生活带来回报,猕猴桃产业的收益分红,让每一位参与入股的村民都尝到了甜头。

沿山脊来到雪峰山的主峰苏宝顶,75台风力发电机隐没在浓厚的云层中,直到飞临眼前才能看清它们高达65米的巨大身影。雪峰山所在之处,正是云贵高原与东部广袤大地的交界地带。每年夏天,温暖湿润的季风从遥远的太平洋吹来,在这儿遇到了登陆后的第一个台阶。温度下降,水汽凝结,这里的云雾让我们看到了季风的模样。

这趟旅行,我们将登上一座会飞的山,绕过一个生机勃勃的小岛,最后见证一粒种子施展的神奇魔力。

爬衡山的人并不一定是来看山的,衡山在五岳之中个头最小,主峰海拔只有1300米。不过这样的身高足以探入云中,衡山的云海仙气飘飘,为古人在此举行册封和祭祀活动,制造了神秘色彩。也让今天的登山者们在飘渺之中大饱眼福。

江心小岛被人们选为家园,这个选择已经历经了超过200的时光。岛上的每个家庭至少有一艘船,比一般城市汽车的人均拥有量还高。地处江心,岛上1100多位居民,无论去往哪一侧的岸上,都要乘船渡过500米的水路。岛上的生活什么也不缺,一家诊所两家商店,甚至还有一所红屋顶的小学校,它只有四名学生。岛外的老师每周3次搭乘渡轮上岛授课,这是一所开办了30年的小学,我们的空中旅行,恰好见证了它最后一次的运动会。新年开始,他们会前往岸上的学校继续读书,走向外面的世界。

水孕育生命,人创造文明,眼下这片被水环抱的圆形区域是早期城市的所在地,距今超过6000年。我们的先民挖出环形壕沟聚土筑城,蓄上水壕沟就成了护城河,护城河所能抵御的其实很有限,它曾经保护的一切都不可避免地成为遗迹。好在这些遗迹之中,人们居然找到了古稻田存在的证据,一下将人工栽培水稻的历史拉回6000年前。在湖南发现的远古水稻颗粒更是将这个时间提前到了14000年前,人选择水稻水稻选择土地,今天湖南超过七成的耕地都是水稻田。这里湿热的气候对于水稻的繁育是再好不过的条件,就连海拔1200米的山地之上,水稻也能蓬勃生长。

紫鹊界梯田,自带一套优秀的灌溉系统,这里没有水塘,没有水库,从天而降的雨水会定期浇灌它。老天设计的灌溉时机恰好对应了水稻的生长周期,所以这里的稻田不必精心照料,也能连年丰收。可以靠天吃饭是一种幸运,但人们的追求不止于此,借助现代生物技术,人们已经培育出14万种水稻,这片不到半平方公里的试验田里就有580多种,在这里水稻的身高可以达到2.3米,亩产量突破1200公斤,稻米的颜色可以有7中以上,它的香味也可以被定制。

稻米正在养活越来越多的世界人口,全球每3个人当中就有1个以稻米为食,中国的杂交水稻也被广泛引进到那些种植水稻的国家。从种子到粮食,水稻曾解决过中国人的温饱问题。今天,这一古老的物种,正在湖南的土地上改写它自己的记录,新的种子将会被全球的眼光挑选,然后去往世界各地需要它们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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