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忆忘 腔调中医 今天
灵素之问
还原古人观察视角和中医经验理法的演进。
栏主
忆忘先生，从事临床工作，研习传统文化和中医经典，索求源流，力图还原古人的观察视角和经验及理法的演进。
《四库全书提要》说：“儒之门户分于宋，医之门户分于金元。”中国医学发展到金元，形成了医学流派“四大家”，即刘完素（守真）、张从正（子和）、李杲（东垣）、朱震亨（丹溪）争鸣的局面。其实没有啥争鸣，都是自说自话。有旧弊然后有新学派。宋代朝廷推局方，不允许加减，大多数医生辨证都不会，套用运气表格，滥用热药，本身疗效极差。刘完素受不了这个约束，才会强调温病治法，“六气皆从火化”。你以为他只会寒凉就上当了，那还讲啥“病机十九条”？但是刘认为“十九”不够，要补充，等于变相否定了“十九条”，但是至今还在被人颂扬，刘大师崇拜十九条。马宗素是刘完素的学生，著有《伤寒医鉴》，说《伤寒论》的阴阳，就是表里。但有些人非要说是其他意思，也没办法，阴阳本身不需要逻辑。“六气”风寒暑湿燥火，其实是宋代被《素问》影响，而这种影响的加剧又是因为宋徽宗崇拜运气学说，有运气七篇的《素问》叫做“黄帝内经”，没有运气学说的全元起本《素问》，从来就没有人称为内经。《素问》冠名“内经”不是为了别的，就只是为了运气七篇。
为啥有运气学就叫内经，没有就不叫内经？这是情趣内衣。上千年来，中医不敢直面，面子比事实更大。宗教般的“黄帝内经”，宗教般的中医信仰，不需要面对历史事实。假的也是真的，错的也是对的。医学并不是以金元为门户，北宋就开始乱了。钱乙以五脏为核心体系，庞安时大谈六淫，陈言重写三因，金元不过是两宋余绪。明代才有当下的十二经脉概念，还变成了“黄帝内经”。钱乙才是五脏病理论的创始人，张元素时仍为十一脏腑。脏腑辨证最早体系只能追溯到仓公与《删繁》，《删繁》之前的情况一概不明，但仓公绝非以五脏为核心。钱乙改造了《素问》的印象，其观点影响极大。北宋医家开始强调六淫，南宋陈言重新定义了“三因”。到现在都束缚在宋代的框架内。何况大部分还弄不清宋以后的演化。了解金元四大家怎么对待心包络的，如果金元四大家都不认为心包、三焦为表里，那问题就很严重了。“传世的《内经》及后世的经典都是以十二经脉为基准”==这个说法完全是错误的，《素问》就不支持十二脉。《灵枢》头两篇都是十一脉。十二脉最早起源于唐代前后，完成是在宋金元以后，定型不早于明代。《内经》迷信的突破口，就是十二经脉体系的演化。其实四大家还在讲十一脏腑体系，根本没有“心包”概念。十二经脉是“内经”伪史的核心问题。这意味着后世至少对《素问》中的“取手少阴”，全都误会。如果不同手少阴的取法都“有效”甚至等效，则意味着没有理论的唯一性，怎么进步倒是真成了问题。理论更迭，推翻前人没啥问题，问题是倒果为因成了图腾。要说表格，宋代就用运气学做表格，套方。到现在还有人吃这一套，完全不管到底行不行。这其实是宗教般的情怀。运气谈不上准确率，瞎猫在死耗子堆里面瞎刨，要一只都捞不到，才是神奇，其实就是无可验证，无需验证，核心是话术。易学的核心是啥？错综复杂，两头话。正面说是“经验智慧”，反面就是鸡贼。“易有圣人之道四”，还真有人信受奉行。易学两三千年的历史，哪门学术跟他有关？除了“以言者尚其辞”的错综复杂两头话之外，其实大头是阴阳、五行。易学里面有天文，有历法，包罗万象，仿佛宇宙学，其实不然。八卦以天地日月为系统，只是太阳系以内的事情。何况，易学推动过天文学进步？还是推动了军事科学，发明了五行八卦阵战无不胜？话术不是没用，说者随心所欲，听者如沐春风。易学起初与阴阳五行都没有关系，因为奇偶勉强连上阴阳，五行是汉以后强行介入。奇偶连上阴阳，因为发生奇偶配天地上的颠倒，所以用起来也就必须要颠倒。所谓错综复杂也就是颠来倒去，拼图游戏般的辩证法，这样完全等于两头话，根本不存在唯一解，也没有统计学置喙之地。辩证法是态度，不需要统计。守株待兔，要啥统计？祸福相依永远正确，没有统计可言。低级一点就成了话术。分类都没做好，还说“预测很准”。守株待兔，祸福相依，当然准，永远正确。基础定义，分类都不全，预测是如何做到“准”的？靠的就是话术，自娱自乐。宋徽宗推广运气表格之后的全面溃败，催生金元四大家。运气学说在当下又有“复兴之兆”，证明当代神仙在错综复杂方面，的确远超古代神仙，宗教情怀更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