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5年，男性精子数量“归零”？听听哈佛科学家怎么说

美国纽约西奈山伊坎医学院环境医学和公共卫生系Shanna Swan博士长期致力于研究环境对人类发展的影响。最近，她出版了一本名为《Count Down （倒计时）》的新书。

她在她的新书中指出，精子数量可能会在2045年时“归零”，而导致这一结果的原因主要是受到一系列环境污染物的影响，包括塑料中的邻苯二甲酸盐和双酚A（BPA），以及用于防水的全氟烷基物质（PFAS）。

Swan称，在这种情况下，大多数想要后代的夫妇将需要依靠辅助生殖技术。

那么人类的未来会因为全世界男性精子数量“归零”受到威胁吗？

显然，这种异乎寻常的说法也同样需要异乎寻常的证据。

不久前，《卫报》上刊登了一篇报告，环境活动家Erin Brockovich提到了扰乱激素的化学物质正在破坏生育能力，但因果关系还远未确定。

近日，发表《Human Fertility》上的一项研究中，来自哈佛大学Sarah Richardson教授领导的研究团队认为，精子数量减少对人类社会的威胁被严重夸大了，导致相关研究结论引起公众不必要的恐慌。

在过去50年里，生殖科学领域对人类精子数量的全球趋势进行了激烈辩论。有学者声称，由于质量下降，人类正面临灭绝的风险。

2017年，美国《新闻周刊》发表了一篇题为“谁在杀死美国的精子”的封面文章；英国《卫报》紧随其后，发表了题为“西方国家男性正面临灾难”的文章。2018年；《名流季刊》也发表了题为“一代人之后，男性可能会完全失去生殖能力”的文章。

引发上述此类“骇人听闻”的文章源于2017年Swan和Hagai Levine等人发表在《Human Reproduction Update》的一项荟萃研究。该研究显示，从1973年到2011年，西方国家男性的平均精子浓度下降了59.3％，并且没有停止的迹象。

该研究结果在科学界以及现代男性与男性气质的公开讨论中得到了巨大反响，部分原因是科学家公开宣称男性生育率下降对人类社会产生了影响。这项对欧洲和美国12.4万名男性的研究发现，精子质量每年下降2%。

但生育专家表示，过去的研究是基于一些科学和伦理都存在问题的假设，即所谓的“精子数量下降假说”。专家认为，精子数量在一个很大的范围内变化，其中大部分情况可以被认为是非病理性和物种特有的。

研究通讯作者、哈佛大学科学史系教授Sarah Richardson说：“精子数量趋势荟萃分析的结果以及它持续引起公众的关注度为我的实验室提出了新问题。”Richardson创立的GenderSci实验室致力于分析有关性别与种族科学的偏见和炒作。

Richardson认为，在某个临界阈值以上，精子更多不一定代表更好的健康状况或更高受孕几率的指标。Richardson团队在这项研究中确定了“精子数量下降假说”中存在的缺陷和矛盾之处，并提出了指导精子计数趋势研究的替代框架，即“精子计数生物变异假说”。

所谓精子数量下降的显著趋势只出现在被称为“西方”的国家，而不是那些被称为“其他”的国家。

Richardson团队认为，将平均精子计数与生态和健康联系起来的分析应该是一个时空连续的群体。在这个群体中，暴露（如污染、贫困）和结果（如健康指标）可以随时间追踪。换言之，这种方法通过在多个时间点对同一名男性进行抽样，来比较不同人群的平均精子数量。不应该在一开始就以国家来界定人口。对人群的总体分析也应基于明确且经验支持的共同特征前提，以及关于精子变异原因（如体重、吸烟和饮酒）的充分假设。

此外，那篇研究指出，如果不采取干预措施，精子数量很可能继续以相似的速度下降。精子数量减少反映了男性健康状况的下降，这是暴露于环境毒素以及男性生活方式改变的结果。

Richardson团队提出了另一种观点，即精子数量可能在很大范围内随身体而变化。从生殖功能和健康的角度来看，其中大部分可以被认为是正常的，甚至是适应环境的最佳状态。他们强调，并不排除男性平均精子数量和质量可能会由于环境的负面影响而下降，杀虫剂、压力、吸烟和垃圾食品也与精子质量下降有关，同时也与饮酒过量有关。这可能都会对男性的健康和生育能力产生影响。然而，这类结论要求有证据能证明精子数量与生活史和生态因素之间存在因果关系，并对非病理性变异这一可能性进行检验。

因此，这项研究得出结论，“2045年，精子数量或归零”的结论掩盖了各国农村和城市地区的多样性，也掩盖了被归类为“其他”国家的男性精子数量的数据。

该研究第一作者、麻省理工学院女性主义科学研究专业的研究生Marion Boulicault说：“通过提出'精子计数生物变异假说’，我们希望能够促进生殖健康科学家和其他研究人员以及临床医生之间关于男性健康的讨论。”

论文链接：

https://www.tandfonline.com/doi/full/10.1080/14647273.2021.1917778

https://doi.org/10.1093/humupd/dmx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