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香一瓣 | 枣树情
朋友送了一些红枣,新鲜的,是她从网上选购的。看她之乎者也的夸栆样,我仿佛也被感染。
洗净后的鲜枣,表面光滑不沾一点水滴,亮晶晶的,很可爱。
摆放桌上,数了数,十六枚,正好组成一个心形,我从中挑出一个最大的作临摹备用。或许是栆的味道太诱人,构思还没出来,几枚小枣就那么顺顺利利地走进我的肚子里。
栆,对于我来说不陌生,小时候,我家门前有一棵很粗的大枣树,是我爷爷栽的。可是我从来也没见过爷爷,都是通过大人们的描述才知道爷爷的模样。每当看到枣树挂满果实,栆笑红脸的那会儿,我从心底崇拜爷爷的伟大,红枣的香甜也就被认定是世界最美的味道。
听别人说:“红栆好吃,树难栽。”可我一点也不懂其中的道理。只知道我家的枣树特别高大上,且有名,方圆几里都知道它的香甜。这,又与母亲的善良息息相关。每当红枣成熟时,乡里乡亲都能尝到我家枣味,即使是路过的朋友,也会享受到这份甜美。
我家的枣树,有点不一样。春天,别的植物都争先发芽,花儿美丽开放,而它还睡在梦中,一点也不着急。
有时我想用力地摇醒它,可它像醉酒的汉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惬意得没有半点反应。等百花齐放后,它才慢慢地探出头。好像它的生活连四季都要放慢半拍,又好像它就那么别具一格,在夏季展示朝气蓬勃。不管怎样,它都有自己的生活规律,一样的有着发芽、开花、结果,续编它一年又一年的生长篇章。
我对枣树情感很深,那种挚爱即使成了风干后的记忆,也能在我的思绪里复活。
印象最深的是爬枣树,当时栆还没成熟。也不知为什么,没成熟的栆也会被我们几个小屁孩吃得津津有味,而且特别开心。
那日中午,太阳火辣,照在皮肤上很灼痛。小伙伴们悄悄拟定一个计划——爬树。爬我家的枣树,而且爬树的人是我。
爬树是我最棒的活儿,掏鸟窝我曾参与过。要爬我家的枣树,还是第一次,由于没经过大人同意,有点“偷”栆的感觉。
大家四处张望,都想在预定的时间里做自己高兴的事。我小心地爬上树,两脚站在枝干,身子靠在主干,那种感觉让身心特别爽。双手摇曳小树枝,可青枣像黏在枝上,一个不落。于是有小伙伴递给我一根木棍,我用木棍在枝丫上敲打青枣。落地的青枣让树下热闹了,抢的抢,闹的闹,所谓一派欢乐就是几个好吃鬼自舞自蹈的场景。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小伙伴们突然安静了,齐刷刷的看着一个方向,并做着手势让我下来。我也朝着他们看的方向,啊!不得了,我的妈妈来了。慌乱中,我丢下手中的木棍,从树上往下爬。
妈妈在远处站着没作声,只是看着我一步一步往下滑。由于当时心急,上树特别顺利,下来时却不是树枝扯破衣服就是刺儿划破脸颊。好不容易站到地面,正准备逃跑时,妈妈拽着我的胳膊强拉我回家。
我认为一顿毒打是免不了啦,心里也做好了挨打准备。谁知,妈妈拉我走进房间,用绿药膏涂在我刺破的脸上,又帮我把扯破的衣服换下来。那时候,我真的有点不解,划破和刺痛的是我,而流泪的怎么是妈妈呢?
从那以后,我再没有上过枣树。突然有一天,爸爸和妈妈叫人把枣树砍了,那一次我很伤心,很讨厌爸爸妈妈。
不但枣树没了,而且它身边所有的果树都没了。爸爸把“枣树地”坑坑洼洼处整平,形成一条宽敞的路,一条方便大家走的路。时间久了,我才知道这一忍痛变化带来的好处,当初曲折的泥土路变成后来的石子路、现在的水泥路,被毁的“枣树地”像纽带一样系着千家万户,成了村民的富裕之道,幸福之道。
再次打量桌上这枚红枣,我突然来了个大胆的设想,搬出心中的那棵枣树,再画上那个爬树的饕餮丫头……
来源:文乡枞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