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的可怕的：谈动画电影中的生死文化
第352期
《圣诞夜惊魂》
你可能会纳闷，万圣节怎么是讲“圣诞夜”？
其实这部来自1993年的粘土定格动画讲述了住在万圣村的各路妖魔鬼怪已经习惯了在每年万圣节这天出没搞怪，他们是只会吓人的一根筋生物，而南瓜王Jack非常与众不同，在一次意外中，他看见了活人世界的圣诞节，此后便十分渴望向往那种浪漫美好，他决定要带大家过一次圣诞节，但似乎不尽人意...
《圣诞夜惊魂》前期共花费三年的时间制作，当时，伯顿甚至还没有写剧本，一边和艾夫曼聊故事，一边拿出自己绘制的一些人物角色草图出来参考，甚至在和艾夫曼的谈话过程中伯顿又会画出新的人物来。伯顿在采访中说：“和丹尼艾夫曼一起创作的经历是我经历过的最棒的合作关系。”
这部93年的定格动画一经推出便引起巨大反响，不同于往日迪士尼温馨可爱的画风，《圣诞夜惊魂》融入大量恐怖哥特元素，但是却又不缺乏喜剧成分，可以说是一部让观众又爱又怕，集惊悚与可爱于一身的标杆动画电影。
”它是可怕的“
无可厚非的是电影中融入了大量的恐怖元素：仰天长啸的红眼狼人，八只眼睛的蜘蛛绅士，长着四肢会爬行的浴缸，头颅比身体大的小鬼......我们在影片中找不到那种四肢健在，帅气可人的王子与公主，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呆板古怪却又滑稽的妖魔鬼怪。
整个万圣村的人物都好像上了发条的木偶，没有思想没有情绪，只是一根筋的做一件蠢事：在万圣节这天吓唬人。
不同于这些发条玩具的是南瓜王杰克和布偶娃娃莎莉。杰克有着空洞的南瓜头，修长的身体，他会把自己的肋骨折断与宠物狗玩“捡回来”的游戏，还有他那标志性的燕尾礼服，蝙蝠般的领结常伴胸口，就好似一位彬彬有礼风度翩翩的诗人。
而布偶娃娃莎莉总是被奴役，她可以把自己的残缺用针线缝补起来，布料身躯上都是缝缝补补的痕迹，七零八凑的躯体也如同她的内心一般，总是易碎的，多愁伤感的。
杰克与莎莉的形象与其他小鬼并不一一相同，他们仿佛是在一批亡灵中对于“生”的象征。
而真正的恐怖元素不仅仅是人物，而是依靠恐怖的场景渲染的。万圣村的粘土造景花费了制片组整整一年半时间才完成，为了营造出一种扭曲与诡异的质感，美工组全程都是用左手来绘画造景，如此巧妙的完成了这样一座哥特怪诞的“万圣村”。
这样的空间乍一看是看恐怖的，但是在恐怖元素的背后无不透露着对于生命现实所散发出来的艺术张力。
“它是可爱的”
《圣诞夜惊魂》在恐怖之余也不忘给观众娱乐空间，更是在喜剧元素上下足笔墨。
模型动画制作人戈尔卡说“蒂姆迷们和其他所有看过这部片子的人一定都会接受他的。虽然里面竟是一些恐怖的角色，但决不是为了吓唬观众的。小孩子看了也没关系，可以说这部片子正是给孩子们看的。当然他也同样适合大人观看。”
其中与“万圣村”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圣诞镇”。圣诞夜鲜明高饱的色彩构成与万圣村单一灰暗的滤镜形成鲜明对比，厚厚的白雪，成串的彩灯，打闹的小娃娃...全部美好可爱的元素造就了圣诞夜的浪漫。
更值得一提的是电影中的歌剧元素，《圣诞夜惊魂》中所有人物独白，情节转折都以百老汇歌舞剧的模式进行，无不给人一种合家欢的喜剧氛围。
从万圣村的登场，杰克与莎莉的内心独白，万圣夜的温馨场景，圣诞老人被绑架的惊心动魄，杰克被大炮击落的失落，每一情节描写都伴随着引人入胜的歌舞表演。正是因为影片是将惊悚和喜剧融为一体，而非单纯的恐怖片，所以，欢快的音乐始终伴随着影片。
即使是在充满灰暗色调的万圣节城里，也有欢快音乐衬托下的“载歌载舞”，它不仅增强了影片观赏性，还在一定程度上冲淡了万圣村的恐怖气氛。
“生与死”的意识形态表达
影片十分有趣的是将“万圣节”与“圣诞节”两个在人类文化中有重要意义的节日进行比较。我们都知道万圣节是亡者回魂的日子，而圣诞节则是代表着“诞生”。
作为亡魂的南瓜王子杰克被一阵风吹进了陌生的活人世界，只见过怪诞恐怖万圣节的杰克对温馨浪漫的圣诞夜无比向往，这也可以看作亡魂对于往生的一种体面的向往，放在现实世界或许就是对于不同阶级间隔阂之描写，就如同《围城》中所写：“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
我们不知道圣诞镇的孩子们是不是完全的每时每刻都开心，至少万圣村的小鬼们不是一直低落。
当杰克被大炮轰下后，失落的他躺在圣母石像怀中，耸拉着鬼脸，悲伤倾泄而出，涌进每个观众心中，他站在墓碑之上痛苦的吟唱着，那时我仿佛可以看见他那空洞眼眶中的泪，一个亡魂站在墓碑前自由的倾诉自我，那一刻，我相信他比任何人都更具生命力。
尽管影片中展示了美的丑的种种，可结尾处万圣村还是被圣诞夜温馨之美所感化，在这场“生”与“死”的博弈之中我们也得到一种非常的生命美学观，如果说生者都是享乐的，我们对于死亡也可以赋予旷达乐观，比如庄子鼓盆而歌，比如拜伦以骷髅为杯，与之对饮。
关于诞生与死亡，有人举杯欢庆有人暗自拭泪，而在动画电影中的“生死文化论”也可能作为人们对于生命的价值取向的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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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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