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是岁月雕镂的工艺
老屋是岁月雕镂的工艺
作者︱程 庚 朗诵︱阮付干
木门，木窗，红墙，红瓦，没了炊烟袅袅，没了鸡鸣犬叫，更没了大人小孩儿的嬉笑吵闹。四十多年过去了，老屋犹如亲切的老人依然静静伫立在村子的最西头，只是历经时光的打磨和风雨的剥蚀，翘首期盼的它已失去昔日的光鲜，看上去骨瘦嶙峋，憔神悴力，满覆沧桑。失去昔日的丰韵，少了以往的生机，惟有房前屋后已高的树木和萋萋荒草还在年复一年，不离不弃，陪伴着孤残寂寥的它。即便如此，岁月的刻刀早已把老屋雕镂成一件可供细品的工艺，藏于我灵魂的深处。它蕴含着耐人回味的如烟往事，承载着曾经的喜怒哀乐，犹如声情并茂的时尚音画，无论海角天涯，还是近处咫尺，时常牵引着我回望的方向，牵连着我一颗思乡的心。在眼前，在梦境，在负累的红尘，在未知的前路，给我以温情，予我以慰藉，给我努力生活的勇气和力量。
老屋是一件满含深情的艺术品，它凝结着父母的心血与汗水，那是上世纪物质匮乏，生活艰辛的他们不舍昼夜，节衣缩食，用勤劳的双手创造而来的。肩负六个子女的生活教育和成家立业的重任，父亲和母亲需要不停地拼搏与付出，需要坚强的意志和隐忍，需要百倍努力于他人。出飞的雏燕早晚都要有遮风挡雨的窝，父母为孩子们建了一间又一间的新房，而老屋却成为他们最后的栖息地，也是自己一生中最古老，最简陋，最情深的窝。老屋的一砖一瓦，每一根房梁，每一根檩条都带着时光的烙印，无不见证着父亲和母亲早出晚归，匆忙劳碌的身影，无不记载着他们呕心沥血，孜孜不倦的付出，他们的一言一行皆是子女效仿的表率。难忘夜深人静的灯光下母亲缝衣纳鞋，飞针走线的身姿，我感受到了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的舔犊情深。难忘父亲抽着卷烟语重心长的话语，那严厉而近乎苛刻的要求，那严肃令人敬畏的目光是他教育和告诫孩子们的常态。简陋的老屋里，有感动与感激，有领悟与反思，懂得了珍惜与感恩，学会了理解与原谅，体会到了什么才是母爱如水，父爱如山，也更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责任与担当。
流光总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老屋见证了一个个孩子由小到大，由弱变强的成长过程，最终也失去了两位老人。此后，它连同父母一起成为记忆。每一次回老家打开锈迹斑斑的铁锁，推开斑驳枯朽的木门，墙角处交织曼垂的蛛网像极了母亲的青丝，父亲慈爱而又严肃的神情分明还清晰的浮现在泛黄的墙壁上，隐蔽处的虫鸣伴随父母谆谆教诲的话语又在耳边阵阵回响。老床柜，老桌凳，麦缸，木箱，燕窝，鸡舍……我在潮湿的空气里嗅寻母亲的体香，我在留存的物件上索寻光阴的故事，那透过破旧的房顶映射而下的阳光偏把记忆的空间剪辑得那样狭窄 ，那挤进小窗而来的风总要不听话的搅动我忆海心河的那份舒缓与平静。经年趣事历历在目，而檐下鸽巢已空，紫燕呢喃不在，父母掩于黄土，同一个屋檐下长大的兄弟姐妹也已异域城乡。难以抑制的五味杂陈时常一涌而来，带给我太多的无奈，酸涩和苦楚，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那种物是人非，山长水阔，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孤感袭遍周身！我只有把深深的思念拘囿在熟悉而又近乎陌生的空间里，念过往，暗自伤，独徘徊，自释然。
老屋是一生中最值得收藏和珍惜的艺术品，而真正的珍惜源乎于情，发乎于心，珍视的精华当属它的原滋原味。人们常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兴许是叶落归根，心净自然的缘故，这么多年过去了，对老屋的情感愈发浓厚。沐春，走夏，度秋，越冬，曾经的绿荫亲昵，夏雨冲洗，长风摩挲，白雪覆压，都成为自然的刀斧神功，精心梳洗装扮着老屋的四季。如今，时令的雕镂刻画已把老屋修饰得古朴淳厚，老沉持重，满含岁月丰厚的积淀。鸡鸣犬吠，牛羊欢畅，小儿嬉戏，青壮劳碌，一幕幕经年往事林林总总汇集在一起，细细咀嚼，回味无穷。毕竟那里有成长的足迹，有心血的付出，缔造出一生牵挂的人，凝聚了血浓于水的情。面对饱经风霜，脱落残缺的它，很想去精心修葺一番，而内心又有些矜持，有些犹豫，总担心会损毁它应有的形，失去了应有的神，它的每一个物件于我来说都是岁月馈赠的精神寄托，轻轻一摸即会触动紧绷的情弦。我已将它深埋于内心而倍加呵护，我知道，如果它是一本古色古香的珍贵的经书，我早晚都会掀开尘封的扉页，为其添写新的序言。
出生的土地是金子，家乡的甘泉是圣水。相对城市里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和幽院别墅，于常年在外的游子来讲，故乡之所以还能成为故乡，因为那是哺育了自己的老家，那里还有个风雨飘摇中的老屋。兴许它已风烛残年，兴许它已面目全非，更或许它早已成为一个概念，一个记忆的影子，而凋敝清冷的屋里依然会装着亲人的身影，回响着温情的话语，弥漫着浓浓的亲情。相依相偎的日日夜夜，遮风挡雨的年年岁岁，太多的温暖，太多的温馨早已融入血脉，奔涌在周身，人与老屋早已物我一体。相信，无论你现在是身居要职，手握重权，商海沉浮，疆场驰骋，还是归隐山林，退居水洼，牧马青山，醉卧草滩，最终，老屋都是情之所系，心之所往，挥之不去，忘却不能的心灵归宿，是岁月雕镂的满含古韵的工艺杰作，是真正百看不厌，失之痛绝的无价之宝。
作者简介
程庚，河南信阳平桥人，乡村教师，散文爱好者。一颗感恩的心，一怀浓烈的情，热爱家乡，赞美家乡，感恩家乡，奉献家乡，心系故土，情满校园。
朗诵者简介
阮付干，一个简简单单的乡村教师，喜爱文字，喜欢阅读，乐听美好旋律、甚爱运动愉悦。
原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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