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丹凤晒晒
来源 | 晒丹凤
他们一支笔,可以收卷历史的风云,可以接纳现实的雨水,把人折磨的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他们会预测悲痛几点来临,并且演示给我们,让我们少走弯路,生活里多一些欢乐时光。那时候,我能借到或者买到的书有《当代》《十月》《清明》这样大部头,难啃的,更有《儿童文学》《今古传奇》《故事会》这样通俗、传奇一点的书。看得多了,就想写。觉得写起来才过瘾。我心中储存的故事,一定比他们的精彩有味。还要偷偷的写,不能让同学们知道,省的他们说我是张怂。我私下里,参加了吉林文联的《精短小说》培训和湖北作协的《写作》培训班,期待在文学的海洋里,捡拾到属于自己的浪花。一直到十八岁,我进入高中后,我的投稿才趋于明朗化。这是因为这时候我撒出去的网,有了回复。有的是文学社团来的,有的是诸如《延河》《黄河文学》《青春》之类杂志社的退稿信。他们以几句鼓励话开头,说从我的文字里看到了后来能成为大树的可塑性,但是,必须参加他们的培训,名师一对一的辅导,如此才更有把握成功。第一次收到这样的退稿信,自己是激动地三天三夜睡不着,时间久了,就看出了这是个套路。不过,他们还算客气,还能手写一封书信并且夹带了一张样报给我。如果把《精短小说报》的函授班文字集结号——《新作家》的文字算上,我的《我家毛驴》是第一篇文字。这三四年里,是我以笔作战的黄金年代。我开始给《商洛报》投稿,给《西安晚报》《西安日报》《三秦都市报》《华商报》《陕西日报》《西安法制报》等等地方投稿。我每天只干三件大事,白天上班,晚上研究报刊的办刊宗旨,写文字。然后买来一叠纸张和信封,邮票。遇到星期天时候,我就骑着一辆破破烂烂的自行车,去报社寻偶遇。万一,有那个美女编辑,发现了我这颗埋在尘土里的夜明珠了呢!我其中的一个“访师”片段,在《初进作协大院》的这篇文字里记录着。里面提到《延河》编辑部的张艳茜女士——那时候,应该是姑娘。她看到后,还留言道(大概意思):有这么一回事。作者叙述的不错,里面有个小小的失误,那时候还没有手机。因为那时候,我就有了记日记的习惯。我把每天发生的故事,全部用笔记录了下来。我的六十多本日记,是我一生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材料。那时候,我就做了许多准备工作。如果让我现在去回顾这段历史,我有可能会颠三倒四。但是,亲历的甜蜜或者受过的伤痛,却会在手指处永远铭记。我要感谢的是《商洛报》,它刊发出了我的第一篇作品。很短小的文字,也许是那篇叫《雨村》的文字。因为我用的是笔名商孩,父母可能寻遍了文字里他儿子的名字,也没找到,就把这个样报丢了。随后一个月是《旱原》刊登出来。我收到了第一篇文字大概是八元的稿费。这个稿费,母亲领了后,亲自送到我西安我打工的地方。我的这八元钱换回了两个大桃子,一人吃了一个。坐在城市广场酷热的石凳上。那是我和母亲在这个并不温情的城市里,最动情的一次晚餐。待我请假回家后,在乡镇办公室里四处翻看究竟是哪一篇文章见了报纸,就缺了那个日期的。只搜寻到了那篇《旱原》。责任编辑是鱼在洋。在我和鱼在洋老师相遇时,我提到了自己的这篇文字,是他给审核的。我说我三十年前的笔名叫商孩。他摇摇头,表示自己记不起来了。这其中,好像另一位责任编辑慧玮还给我写了一封信。可惜,这封信丢失了。现在我不太看《商洛日报》,就像我不看央视新闻一样。所有新闻类的,我都不喜欢看了。也不再投稿。现在对纸媒没了兴趣。觉得自己在这块希望的田野里,已经耕耘过了,勿问收获。想换个地方撒欢,如此而已。现在之所以提起《商洛报》,是因为我的第一篇成熟的文字在这里诞生。这就像初恋一般,让人难以忘怀。当我的父亲拿着我的稿费单请他的好友们喝酒,说是我有出息了,继承了他的衣钵的时候,我那时候我写作的劲头很大,风鼓满了我的胸膛。我还喜欢给《城市金融报》投稿。它的主编是朱立新。一个年轻的文学博士生。他曾经把我约到到办公室,详细地问了我的文化程度,打工地点,创作经历等,然后说,好好写吧。多看看沈从文的作品。你很有前途。我的散文,诗歌等作品,都是在这个全国性的金融类报纸登出来的。当然是副刊啦。我一个打工仔,没有啥后门啥裙带关系,完全是靠我自己的努力。大概是2005年左右,我请假回到了故乡,我的姐姐说,有个方脸,浓眉大眼,说话中气很足的年轻人来到文化馆,向她打听一个叫商孩的人,说是竹林关人,爱好写文字。文化馆馆长是我的姐姐,她说,那是我的弟弟啊,你寻他做什么?来人说,这个小伙给我主编的《企业周报》,《陕西建材》投过稿子,文笔不错。我很想见他一面。又过了几年,我的侄子考上了大学,在谢师宴上,这个人在我的哥哥面前再次提起这件事,我的哥哥当时说,你说的一定是我的弟弟。于是,从另外一个桌子把我叫到他的面前。我俩才正式见面。这是一次文学的见面,不关风月,也不关生活。他的名字叫远洲。是一个爱才若渴的人,后来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这期间,断断续续地大概写了二十五六万左右的文字。真正变成铅字的,不到一万字。这就像一个农夫,种了一地的水稻,吃到嘴里的,可能只是一碗的米饭。但是,那时候是快乐的。不断地把邮票贴好,投出去,不断地收到退稿信。退稿信,仿佛就是我和编辑之间的问候语,亦或是拔河赛。我甚至能从他们书写的字迹,可以判断他们年龄,性别等。我曾幻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面对如此多的稿件时,怎样去和这许许多多素未谋面的作者交谈写作心得,怎样才能迅速地脱颖而出。也许,有时候,他们是毫不犹豫地枪毙了一篇稿子。但是,这篇稿子却不会死亡。它甚至像一支箭,向更迷茫,更幽邃的黑暗中射了出去。我曾经光着膀子,在同伴们打牌,喧哗的地方,写了一个中长篇,大概是八九万字的作品,题目叫《人丑》。类似于贾平凹《废都》那样的一个情欲小说。是用银行的打印纸写的。我给一个网友拍过我的手写体。网友说,你现在不会把它整成电子版,修改一下,发出来嘛。真的,和我同龄的人,如今不是腰缠万贯的行业翘楚,就是稳坐皮椅的啥局长之类的人了。我还蓬头垢面,穿着草鞋,码着文字,和这个世界对抗。这都因为初见,我爱上了文学的缘故。我一再说自己不后悔,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以十年为限,我投稿的这十年,有迷茫,有奋发。有许多可圈可点的故事,有许多不为人知的酸楚。这大概是人生的可爱之处:那就是你永远不知道风朝哪个方向吹。我费力地填写了一首词,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算是做结吧:
十年投稿两茫茫,志疏狂,碰南墙。秦岭东西,退信亦平常。追爱一生痴不悔,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盘点忽恐慌,万千粮,积轩窗。出入楼台,依旧响叮当。已料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作者简介:丹凤晒晒,陕西商洛人,70后,网络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