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春天来了
春天来了,虽然不断有春寒频频袭扰,大自然毕竟以它自身的律动,踏着坚实的脚步,穿越冰寒幽暗的隆冬隧道,铿锵有力地向人们走来。你看,杨柳吐绿,麦苗返青,蕴育了一冬的迎春花终于按耐不住她火一样的热情,蓬蓬勃勃地迸发出一串串火一样的光花。
这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微风轻佛,暖暖的春意漾入心田使人心情舒畅。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清爽的空气,一路畅想在回家的路上。
上次回家带去了专门购买的防褥疮床垫,使用后效果很好,结合自己亲自调配的药水,母亲体表的大部分褥疮得到有效控制,只是两侧胯部的重度损伤尚需另行处置,为此我几经打听,从省城一位退休“老大夫”那里高价购买了特效药。这次携带“特种武器”回家,是想趁着天气渐暖,争取及早把摧残母亲身体的这一瘟神彻底铲除,然后在气温适宜的时候,把母亲带到原野,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用大自然的神蕴为母亲充分灌注生命的活力,为此我信心百倍,踌躇满志。
到家了,我的思绪从刚才的亢奋中醒来。作为医生我深深地明白,一切美好的愿望都需要脚踏实地的工作才能化为现实。我轻轻地卸下行囊,悄然来到母亲身旁。母亲仍处于沉睡状态,我的心霎时冷却了许多。照例查看了病情:母亲的呼吸尚平稳,心脏节律尚规整,晦暗枯槁的面颊似乎有了一点血晕,尿色较为清亮。一旁的妹妹说,母亲近日体温基本正常,清醒时神志尚可,饮食也较前有所好转,只是瘫痪的肢体和失禁的二便仍未见明显变化,还有就是两大块褥疮基本如前。我点点头,打开手机呼唤身为乡村医生的堂兄。不一会堂兄来了,我俩一起为母亲清理了褥疮创面,敷上了自己带来的“特效药”,一切工作就绪。
轻轻呼唤,母亲醒了,浑浊的目光对向我,“孩……子……”
呀,太好了!母亲,真得太好了!我喜极而泣,激动的泪水顺面颊徐徐而下。控制好情绪,尽量让自己不要太失控,因为接下来的工作对于母亲和我来说同样重要——亲情的呼唤在某种情况下往往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这在医学史上是屡见不鲜的,我始终坚信这一点。
“娘,好点了吗?”母亲点头,“好……点……”声音仍然低微。
“娘,咱们熬过冬天了,再加把劲儿,春天里阳气上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起努力吧!”
“好……努力……”……
太阳升起来了,暖暖的阳光透过木质的窗格子斜斜地投射在母亲的脸上,窗外树杈上的家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像是议论着什么。母亲扭过头,侧耳细听,枯槁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我趁机说道:“娘,想不想到外面走走,到田野里,在阳光下,看看麦子,看看花草,吸吸新鲜空气。”
“好……”
透过低微的声音,我读懂了母亲的意志,是那样的坚定,求生的愿望是那样的强烈,这是一个垂危患者病情得以转归所必有的信念。母亲的坚强给了我极大鼓舞,更加坚定了我医好母亲的强大决心。
想起了小时候,也是在春暖花开的季节里,沐着春风,年轻的母亲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妹妹,喜气洋洋地漫步在通往姥姥家的乡间小路上,沿途麦浪起伏,路边的野花五颜六色地盛开在明媚的阳光下,我们一路欢歌笑语,是那样的愉悦舒畅,无拘无束。
我与我的兄弟姊妹在母亲的庇护下慢慢长大,从童年到少年,那是怎样一段快乐的时光!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如今自己步入中年,老屋仍在,老母已衰,目睹这张憔悴苍晦的面容,我感慨万端,悔恨不已。慨时光如水,岁月飞逝;恨自己经年漂泊,疏忽了对血肉至亲的足够关爱,枉读了恁多圣贤书,却做了一个寡情薄义的不肖儿郎。
……
该走了。我为母亲掖掖被脚,深情地亲吻了她那干枯的面颊,挥泪告别,踏上了回程的旅途。人在路上,心系老屋,我在心中一次次地祈祷:母亲啊,再坚强些,扛过春寒,下次再聚首,儿一定带您走在春光明媚的田野上,看春花烂漫,看碧海无边!
……
牛兰志,男,业余作者,曾在《江山文学网》《荒原文学》《太行文学》等媒体平台发表小说、散文、诗歌、杂文及时评等,主要作品:长篇小说《隐私》、《医闹儿》,中篇小说《大师》《狼王之死》,散文《难忘家乡那条河》《我们村里的苹果园》等,以文会友,愿以一颗赤子之心与大家相互学习,共同提高。
主编:
张宝树
执行主编:
疏勒河的红柳 毅 然
责任编辑:
晓轩 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