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母院失火了

今天一早起来看到新闻:法国巴黎圣母院意外失火,屋顶尖塔坍塌,著名的玫瑰花窗损毁。

我第一反应是震惊的。巴黎圣母院盛名在外,无论是从历史、宗教、建筑、艺术、文学哪个角度来看,都是无法不被提及的重要存在。如此世界级的遗产,战争年代都挺过来了,如今竟遭此难,实在让人惋惜。

有人说,一个法国的旅游景点失火了,跟你有啥关系。这话不好反驳,每个人的世界观不一样,当然可以认为是毫无关系。反正门票也不带你分,修复也不会问你要钱,甚至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一辈子都不会去。

但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们每个个体都是人类整体的组成部分。从未来某个时间点回头看,所有的遗产都是全人类的。一个文明瑰宝的损毁,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损失。有得必有失,反过来也一样:你不觉得这些东西跟你有任何关联,对你有什么损失,自然也很难有身为人类一份子的认同感。

一年多前,我在莫高窟,从宋代的木门下经过,看着身边不到一米处,一千六百年之前人画的壁画,突然有种莫名的“真实感”:世界并不是只有自己每天面对的那一堆蝇营狗苟,历史也不是仅存于书上的概念。当年捐钱塑佛像的人跟我们并无太大差别,却在时间的长河中变成了文明的注解。那段时间我正处在一个很糟糕的状态,没想到在千里之外的沙漠里被“治愈”了,豁然开朗。

微博上有很多人因此事相互抨击,将其同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类比。一码归一码,火烧圆明园是损失,是劫掠,是野蛮,是人类文明史上的污点,这没的洗。但因此就拍手叫好,说什么“天道好轮回”的人,恕我直言,一没逻辑,二不善良,不是蠢就是坏

说回意外本身。如果你懂得概率,应该会理解:理论上来说,当时间足够长,所有的历史遗迹都必然会遭遇意外。去年9月份,巴西国家博物馆也遭受火灾,损失严重。即便意外还没来,也会不断老化,如今很多藏品已经越来越少拿出来展览了。这是人力不可为的无奈。(有消息称此次火灾可能就是因为维修时造成。)勉强值得庆幸的是,科技的进步,一方面可以提升保护手段,减少意外的出现,减缓老化的速度;另一方面,数字化技术让建筑、艺术品在互联网上有了备份,既方便于所有人的参观欣赏,也在意外发生之后多了一点点安慰,比如谷歌和腾讯都对巴西国博进行了数字化的“复建”。

写此文的时候还想到前两天另个事:视觉中国向引用刚发布的“黑洞照片”的媒体进行“维权”,结果被扒出其运营方式上的各种“版权碰瓷”行为。知识版权的初衷是保护创作者的利益,提升版权意识是一种进步,但如果这事情到最后变成一桩生意,而创作者又并未从中得到应得回报,那么这事情确实值得再好好讨论一番。因此这次我没引用任何媒体拍摄的事件相关图片,头图来自免版权网站 Unsplash,@priscilla_fraire,莫高窟的图片是我们自己拍的

最后我再扯两句个人想法:建筑物的维修和保护技术提升了,但难以弥补人为的过失和毁坏(比如巴米扬大佛);信息的传递更方便了,新闻事件很快传遍全球,但带来的却是更多带有偏见的争执;知识和作品更容易分享了,但有人无视版权,也有人打着保护版权的名号诓钱。所以,技术的进步究竟有没有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好?

我每天在教人编程,自认是一个技术的布道者,却经常会悲观:尽管科技今非昔比,但人性的缺点似乎与千百年前相比并无太大改善。以开放平等为初衷的互联网上,如今自私和偏见四处可见。希望我是错的,不然科技这把双刃剑,恐怕迟早有天会伤到人类自己身上。

借用大刘《三体》中的一句话:

弱小和无知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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