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选粹】李雨生丨西域游记之二

作者简介

李雨生： 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天津市作家协会会员，天津静海区作家协会理事，天津铁路夕阳文学社社长。从1984年开始，先后在国家及省市级报刊、杂志发表文学作品200余万字。共获国家级、省市级各类文学大赛奖项38项。著有长篇小说《初恋草原》、散文集《岁月难忘》、《生命像一只五彩气球》、《怀旧也是一种享受》、《岁月留痕》。

西域游记之二

作者：李雨生

西出阳关有故人

在甘肃的阿克塞哈萨克自治县和敦煌市之间，有一座古老的历史名城。说它老，是因为它始建于公元前102年的西汉时期，距今已有两千二百多年；说它名，是因为它和玉门关成犄角形，扼守在古丝绸之路上，抵御着匈奴的铁骑，护卫着驼队马帮，守护着大汉的疆土；因为一个伟大的诗人和一首著名的诗，让它成为中华民族家喻户晓的地方。

上小学的时候，我们就曾背诵过这首脍炙人口的诗：“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仅仅四句话，就把一个荒凉、空寂、缺少人烟的西域景色呈现给我们，从而，阳关就被打上了苦寒、悲凉的烙印。

在去往阳关的路上，看到很多低矮的沙埂，绵绵百里，一看就是人工所为，绝非是天然形成。且每隔不远，就竖立着一块石碑，大家猜测那一定是古时候的城墙。停车观看，果然，大理石的碑刻上赫然镌刻着“汉边塞城墙遗址”，立碑单位为甘肃省政府，说明这不起眼的沙埂是国家二级保护文物。于是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阳关的城墙。几千年过去了，它依然以顽强的姿态告诉我们，它是有生命的，它一直活着。

经过一个上午的行程，终于在晌午时分赶到阳关。那天，太阳格外的好，万里晴空。登上阳关外面的沙岗，古阳关赫然在目。高耸的城墙，巍峨的箭楼，齿形的城垛，以及在大风里猎猎飘动的旌旗，无不透着一股肃杀之气。走过阳关的大门，里面的城池非常合理，瓮城后面是主城，四面还有角楼。主城的城墙四通八达，便于士兵移防作战。阳关的城墙高而坚固，据说和嘉峪关、玉门关一样，都是用南方的糯米汁和着沙土砌成的。在阳关后面的沙山上，每一座峰顶都建有烽火台。尽管岁月的侵蚀，有的烽火台已经残缺，但依然能想象出“大漠孤烟直”的景象。我想，这样高，这样坚固的城墙，这样的预警机制，在冷兵器时代，匈奴的铁骑是毫无办法攻破的。回头眺望，似乎能看见霍去病、卫青、李广大军出征的威严。厮杀声，马蹄声和着刀枪剑戟的寒光，依然令今天的我惊心动魄。霍去病、卫青、李广和他们的将士们，以鲜血和勇敢，将匈奴赶到了漠北，并一直赶到了贝加尔湖。至此，匈奴，这个一直活动在大漠戈壁，靠烧杀抢掠为生的游牧民族，正式从中国的版图上抹掉。他们的后代，一部分留在了俄罗斯，一部分流落到东欧，一部分被汉族同化，连个文字都没有留存下来。不知有多少个血色黄昏，不知有多少个人衔枚，马戴嚼的夜晚，出击、进军，号角，在戈壁深处掀起一次次血与火的风暴。大漠深处那一堆堆篝火，一声声胡笳，让多少战士平添了思乡之情，又让多少女人勾起了思夫幽怨。几千年过去了，那种壮怀激烈的热血豪情和脉脉柔情，依然和太阳、月亮的光辉同在，被永久地刻在了这块土地上。

阳关的正门前，矗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刻有王维的那首《渭城曲》。我能想象得出，过去的人一旦走出了阳关，就等于走向了荒凉和孤独的世界。他们面对的不仅是路途的艰险，甚至还随时与死神为伴。故而，古人把西出阳关都看作是一种诀别。此一去，不知天高地远，不知何时能归。我们今天所走过的道路，不知有多少无名的路人终生地留在了那里，再也回不到故园家乡。

王维的诗是一种悲壮的美。中国人把它流传至今，不再限于西出阳关，而是泛泛地指离别之苦。但是我要说的是，时过境迁，王维诗中的“西出”，恰是我们今天的来路。因为昨天，我们还在雅丹魔鬼城游览。今天的西域，在国家西部大开发的蓝图下，正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整个甘肃，整个青海， 一直到新疆，到西藏，到处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建设者，旅游客以及当地人，不管是汉、回、藏、蒙、哈萨克、维吾尔等，早就是中华民族的一家人，那种西出阳关无故人的诗句，只能作为历史的一种佐证，让我们不忘那段历史。为了纪念阳关一行，特赋诗一首，算作是文章的结尾：

故道而今柳色新，老城经世又逢春。

情归一醉何须酒，西出阳关有故人。

坎布拉的黄河

我们这次青海、甘肃、宁夏大循环自驾游，第一个景点就是坎布拉。坎布拉属黄南藏族自治州，距我们的出发地西宁市大约130公里。

去坎布拉那天，天一直是雨蒙蒙的，路面异常湿滑，好在来往的车辆不多，路况也比较好。一路上，两侧尽是丹霞地貌的高山，褐红色的石山，纹理横排，不知是千万年的沉积所致，还是被高原的长风雕刻而成。在行驶了约两个小时后，手机导航忽然没了信号。要知道，在异乡异地，没有导航，就如同瞎子摸象。不仅会迷路，甚至还会发生危险。

不远的前面，我们看到了一条湍急的大河，河上有一座石桥，桥上有一群藏民在晾晒青稞。我们就向藏民打听。藏民告诉我们，这里距坎布拉还有十来公里，顺着河走就到了。我问：“这是什么河？”藏民说：“黄河！”我生怕听错了就再问：“是湟水河，还是黄河？”老乡肯定地说：“这就是黄河，母亲河，从那边的巴彦喀拉山上下来的黄河。”一句话，让我不由地激动起来。真没想到，在遥远的坎布拉，在我不能想象的群山里，还能看见黄河，那种心情，就像是迷途的孩子忽然看见了母亲一样。我们顺着黄河又走了大约20分钟，远远就感觉山势渐渐高大，山峰渐渐险峻，褐红渐渐变深。群山好似在争先起舞，林海好似在放声吼唱。青海特有的云杉，圆柏漫山遍野。半山腰里，云雾蒸腾，烟气飘渺，每一座山峰就是一个举火烧天的红色火炬；上面是被风蚀的无数个美轮美奂的坑洞，惹得小孙子非要上去看一看究竟。

很不凑巧 ，坎布拉公园有规定：私家车只有在下午三点以后才能进山。如果等到下午，我们将不能在天黑前赶回驻地，大家一合计，不去看山，就看黄河，也算不虚此行。

坎布拉的黄河，从大山中流出，向着下游奔腾而去。下游的地方，左右两座大山高耸，有一座较矮的山峰拦腰卡在黄河的中间，迫使黄河在此拐弯。此情此景，立刻使我想到了长江三峡。原来如此美景不仅长江有，黄河也有。河的对岸，藏民们在一块光滑的岩壁上绘出了唐卡，佛陀就打坐在黄河的岸边，慈眉善目，双眼低垂，合掌默念，似乎在为黄河的源远流长而祈祷。

坎布拉的黄河，是天上的来水，是冰山融化的璀璨清流。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的黄河，美玉一般，自然天成。从不同的角度观看，都会泛起不同的波光，或碧绿，或蔚蓝，或红。没有泥沙，没有黄土，没有尘埃，没有杂质。她是那么纯净，那么透彻，好像圣洁的佛境，不沾尘世一丝的污秽。她映着蓝天白云，映着褐红的山峰，映着每一束倾慕的目光，在褐红的丹霞山体之间流淌，如同仙境上飘来的一朵莲花，对着无垠的天际盛开，拂去所有人的愁绪，带着人们的向往，一往情深地奔腾到海。李白所说的“黄河之水天上来”，大概只有到了这里，才会有深切的感受。

为了满足小孙子的心愿，我们选了一处较为平缓的河滩，近距离地接触黄河。捧起有些寒彻的河水，往脸上一浇，顿觉神清气爽。小孙子迫不及待地脱鞋，站在黄河的浅滩上，任河水漫过脚踝，任浪花飞溅衣袂。银铃似的笑声，顿时飘荡在古老的黄河上。忽然，小孙子指着天空说：“快看，雄鹰！”抬头观望，果然有一只苍鹰在盘旋翱翔。我们举起相机，留下了苍鹰矫健的身影，我说，那是神灵派来保护黄河的。小孙子深信不疑地点着头。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思索，黄河不只是人们所熟悉的浑浊和狂傲，她也有清澈和温柔的时候。坎布拉的黄河，就像金童玉女的处子身，没受过任何尘世的熏染，依然保持着纯真和纯粹。她不桀骜，不任性，不发狂，温顺而又静美，绵柔而又悠长，完全颠覆了我以前对黄河的印象。我忽然想起《三字经》开篇的一句话：“人之初，性本善”。用它来形容坎布拉的黄河，是不是再贴切不过了。

天空之镜

很多人都知道中国有一个“天空之眼”，那是建在贵州省深山里的巨大太空望远镜。比哈勃望远镜还强256倍，堪称世界第一。但是说起“天空之镜”恐怕就鲜有人知了。

“天空之镜”，是茶卡盐湖的昵称。和塔尔寺、青海湖、孟达天池，并列被称为青海“四大美景”，被国家地理旅游杂志誉为一生必须去的55个名胜之一。茶卡盐湖位于青海省乌兰蒙古族自治州，她原是一个外流湖，直接流向黄河。十万年前，由于地壳的运动，四周的地势被抬高，部分湖水被留在了低洼地带，渐渐就形成了内陆式的盐湖。

在来到青海的第三天，我们就去领略了茶卡盐湖的风彩。茶卡，在藏语中就是盐湖的意思。蒙语的“达布逊淖尔”也是盐湖的译音。

观看茶卡盐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一大早，我们行驶了近两个小时，从青海湖边的黑马河镇，来到茶卡盐湖。此时的茶卡盐湖，人头攒动，车水马龙。因为没有停车的地方，我们分成两组，儿子和小孙子去排队购票，儿媳和我们老两口去找车位。好容易把车停好，我们又步行近三公里，来到售票处。一打听，上午盐湖有接待任务，中午十二点半方才可以进入。没办法，我们只好耐心等待。在烈日的炙烤下，捱过了三个小时。买了门票，又去排大队购买小火车票，一等又是近一个小时。此时我才感觉到，旅游真是一件辛苦事。为什么把旅游者称为“驴友”，大概就是说旅游必须吃得下苦，耐得住劳，要像驴一样有忍耐力，任劳任怨，忍辱负重。

一走进盐湖，眼前的美景立刻把一上午的疲惫赶跑。盐湖的周围群山环抱，南有鄂拉山，北有南山，西有祁连山。茶卡盐湖最大的特点就是水深不过一米，而且永不干涸。水的下面沉淀着厚厚的盐结晶，厚度在10米左右，坚硬而不扎脚。人站在水里，不会塌陷，不会沉降，更不会溺水。

因为盐湖的水很浅，水下的盐层就像在玻璃上镀了一层水银，使盐湖成为了一面巨大的镜子，湖面反射着令人窒息的美景，白云、蓝天、群山、人影，这就是“天空之镜”的来历和魅力。在盐湖的水里，塑有一座高大的盐帝制盐塑像，据当地人说，盐帝和炎黄、女娲齐名。盐帝披着长发，抱龙握蛇，身后是祥云缭绕，脚下是盐湖波涛，前面是堆起的盐山，可见，人们对盐是多么的需要和崇拜。

看见湖水，孩子们立刻套上鞋套，急切地跳进水里，我和老伴乘坐小火车，慢悠悠的欣赏盐湖的景色。此刻的盐湖，湖面平若宝镜，云朵触手可及，蓝天倒映湖中，群山尽收眼底，漫步其间，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亦梦亦幻，如同童话世界一般。特别是那些爱美的女人们，穿上五颜六色的彩衣，做出千娇百媚的姿态，尽可能地展示自己的美丽，色彩斑斓的彩衣，为盐湖增添了不少的活力。能够把盐湖与倩影，永久地留住，也是人生一件值得回忆的幸事。我们乘坐的小火车往返五十分钟，使我们这样的老年人也有机会饱览盐湖的风光，机会真的难得。

盐湖虽好，但盐湖很晒，高强度的紫外线，把我们的脸马上晒黑。虽然有遮阳伞也无济于事。回来很多天，我们的脸都一直在脱皮，这也许就是旅游所要付出的代价吧。

2018年7月28日

（责任编辑：杨志强）

征稿启事

今年是我国改革开放四十周年，四十年的沧桑巨变，四十年的辉煌历程，换来一个前所未有的新时代。这是四十年改革开放的实践成果，也印证了改革开放这一创新实践的伟大创举。为庆祝改革开放四十周年，以文学艺术的表达形式，讴歌改革开放的丰硕成果，《河东文学》编辑部与《作家新干线》微信平台决定自即日起面向全国举办“庆祝改革开放四十周年”征文活动。

1、征文范围及时间：本次征文起止时间为2018年7月10日至2018年11月30日，面向全国各地专业作家、业余作者及亲历改革开放历程的各界人士。

2、体裁及内容：本次征文以小说、散文、诗歌、纪实文学四种文学形式为主，全面反映改革开放以来经济社会的迅猛发展、城乡建设发生的翻天覆地变化、人民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书写伟大时代，反应现实生活。

3、字数要求：小说、散文、纪实文学5000字以内，诗歌60行以内。

4、奖项设置：小说、散文、诗歌、纪实文学各设一等奖1名，二等奖2名，三等奖3名，优秀奖10名。

5、奖品设置：一等奖：（1）中国四大名砚之一的黄河澄泥砚1方。（2）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书画市场报社社长李俊峰先生书法作品1幅。（3）中国女子画院副院长常丽霞花鸟画作品一幅。（4）洛阳九九龄降糖保健醋一箱。（5）洛阳高建强牡丹瓷工艺品1个。（6）洛阳牡丹红茶1提，洛阳富硒农产品1箱。

二等奖：（1）龙门十二品拓片1套。（2）洛阳九九龄降糖醋2箱。（3）洛阳牡丹红茶2提。（4）洛阳富硒农产品2箱。

三等奖：（1）洛阳九九龄降糖醋1箱。（2）洛阳牡丹红茶1提。（3）洛阳富硒农产品1箱。

优秀奖：（1）洛阳九九龄降糖醋1箱。（2）洛阳富硒农产品1箱。

6、投稿要求：一律通过电子邮箱投寄电子稿件，并在“邮件主题”处注明“庆祝改革开放四十年征文”字样。本次征文稿件要求必须为原创首发，在其他平台或者微博、纸媒发过的稿子，一旦发现，即取消评奖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