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琴行杯散文大赛】陈丽斌丨父亲的新房

作家新干线

作者简介

陈丽斌：网名沉默的海洋，山西太原清徐县人。著有散文、诗歌《父亲老了》《牵挂》《情系父母恩》《一个人的江湖，别怕》《安全为天，生命至尊》《夏天的矿山，别样的风情》《向下延伸760》等。

父亲的新房

陈丽斌

阴暗的灯光下，父亲独自坐在房间里抽着闷烟，这几年父亲心里总是挂着两件事，完成盖房梦，帮我成家立业。

在农村对于一个六十多岁的农民来说，人生的事业期已经基本宣告结束。但眼下还住着这座三四十年的土坯房，眼看村南面一栋栋新楼拔地而起，家家户户喜迁新居，再加上我的年龄逐日见长，父亲的忧愁也逐日累加。

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这里的文化熏陶了我的每一个细胞，在我记忆里农村人一生就办三件大事：结婚、盖房和埋葬。三者对比而言盖房是当事者最为主动性做的一件大事，所耗时间、财力及精力可谓空前巨大，对多数人来说盖房子就是一生心血与梦想的体现！而对于我父亲盖房子是他毕生的梦，但苦于经济能力不及新房一直未能建起，盖房子这件事成了父母长久的心病。

从我有记忆开始，家里便住着由土坯砖围合而成的房子。建造这样的房子成本很小，材料就是遍地的粘质黄土，然后和麦秸杆，有财力的可以在墙体表砖，而屋顶多是用粗细不一的椽子搭起，然后铺上一层高粱秸杆，再拌上泥巴，房子室内墙壁多是用拌有粉碎的麦秸杆或麦糠的泥浆拌白灰，讲究点的再掺点熟石灰。经济能力稍好的人家盖房子，会先在沿地二尺高砌砖基础，上面再用土坯砖，这样的房子内外都比较平整，而且防潮性大大提高。以前的老房子从屋顶露明的椽头材料及粗细即可判断一户人家的殷实程度，如果谁家用了椽头比较粗的松木椽子，这会让邻居既羡慕又嫉妒。土坯砖的外墙耐雨水冲刷性很差，一般都要用拌有麦秸杆或者麦糠的泥浆来抹灰（有条件的会“表砖”），由于泥浆中有零星的麦粒和草籽，夏天因为雨水多房子外会罩上一层“绿衣”，有时狗尾巴草竟能长大结籽！

父亲年过花甲，但带着一个普通农民在家乡盖房的梦一直努力攒钱，从我记事起，父亲记得便一直攒钱，看着父亲一分一毛攒盖房钱，看着每每掏出的一沓零钱，我喉如卡刺，心如刀绞。

记得八岁那年，父亲被庸医打针碰到坐骨神经，从此便瘫痪在床，由于当时医学条件差，母亲相信迷信说法，怕父亲在外撞上了什么，便去央求神算问卦求签。当时我心里暗笑母亲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迂腐。后来我才明白，人在最迷茫无措的时候，求神拜佛才能求得心安。

那场医疗事故至今一晃十年过去了，父亲身体虽有所好转，能够站立行走，但长期药物作用父亲体质明显下降，六十出头的他看似一个八十多岁的小老头，他满嘴牙齿全无，说话时总漏着烟味十足的风。

今年年初，与父亲结交甚好的邻居告知父亲盖房的承包价，预算后比本地人可省几万。和工头碰面后可父亲回来数几十天也不见丝毫动工的意思，取而代之是与一些村干部交谈抽烟，父亲总是笑脸相陪。再后来父亲却又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经常晚饭后坐在门口的石块上抽着自制卷烟。

三月的那天我回家看到父亲在夕阳下吞吐烟雾，佝偻深思的背影我是再也忘不掉。

后来我才知晓：父亲那阵子在忙着农村危房申请，我们家是农村特困户，父亲申请了农村危房改造盖房补贴的名额。但为了拿这笔钱，事前打点已经花了好几千块钱，可补贴的钱还如镜中花水中月。

按母亲的话来说，这没人没钱的，能从政府那拿钱就已经不容易了。还有这盖房正不容易，盖一次房得脱一层皮！像咱们这种一无经济资本，二无关系资源的人更是……

时光流转，大概过了有一个星期左右吧，农村危房改造申请这才批下来。算是很快的了，听说有人把房子盖了几年名额都批不下来！不是缺这条件，就是缺那款项，反正很难批。

老房子虽说不大，但家里东西又多又杂，里面放着爷爷父亲两代人的家产，光是倒腾东西就花了一周时间。但好在邻居迁居新房，有个诺大的院子可以摆放杂物。

由于上班的缘故，我错过了与老屋的告别。再见了老屋的砖瓦，再见了老屋的木门槛，再见了老屋炸弹箱做的木门，再见了老屋留下的所有温馨的回忆，再见了……。

腾空房子后，父亲请了个看风水的老先生，花了几百块，做了一场“法事”。此后每逢人，父亲都会愤愤地说上一句：“才看了一个风水就花了几百块，真贵！”

父亲找了好多泥匠，也画了几款新房的草图，考虑到自身经济实力，最终选择了两大套，一客一卧，但不是我理想中新房的样子，因为它是任何一个村落中最普遍的房子的样式。

我的新时代想法只会被父亲否定，我改变不了什么，我只能顺从这根生在父亲身上大半辈子的思想。或许，农民的局限就在于此；也或许，父亲自有他的道理，是我还不懂罢了。

新房算是有条不紊地盖着，插曲倒也是不少。父亲与母亲之间为了房子的事也没少吵架。我也因此烦心，有时会与父母起争执，互相发脾气也是常有，但事后想想自己的所为，又特别懊悔。

盖房子我更是没闲着，我专门请假回去帮忙，从请假回家的第一天起，父亲便借着缺少劳动力的名义，把我“发配”了。搬砖、挑水泥，抗木料，安排管线……我也是真真切切地体会了一把，手上磨出了茧子，长出了血泡，手纹龟裂……但我没敢抱怨什么，因为家里每个人都很辛苦，每个人都为盖房子抄碎了心。

父亲在房子打地基时被包工头气得自己亲自动手，结果旧病复发，连走路都成了问题。

母亲也年纪大了，但仍操持着家务活和些许农活，真是不容易。看着父亲佝偻着身躯，看着两鬓斑白的母亲，再看看家里堆积如山的事和活，真不忍心丢下不管，但又无可奈何。

想想自从父亲的那场医疗事故，母亲便一人抗起了家中重担。记得那年冬天最冷的时候连自来水也冻住了，而看房子由于年代过久，墙体下快碱塌了。母亲戴着手套，去修补墙体，手被砸伤冻破，但为了不影响我工作，母亲从未提起。从起初父亲的盖房梦开始，母亲便嘱咐我盖房子是大人的事，你只管在外照顾好自己。而看着当前的自己，我觉得自己真的不懂事，没长大。父亲盖房的事还在继续……

此刻我的思绪飘向了今年除夕，我站在盖完的新家面前仰望满天璀璨的烟火……些许东西在思绪中不断翻涌升腾：父亲这一路走来确是不易。

我想在中国的农村，有多少人为了能在家乡圆了自己的盖房梦，还走在路上。

（责任编辑：杨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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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琴行杯】全国散文有奖大赛征稿启事

为繁荣散文创作，《作家新干线》文学平台决定举办一次全国散文有奖大赛活动，现将有关事项公告如下:

1、征稿范围:全国范围内，向本平台投稿并关注本平台的所有作者。不关注本平台的作者谢绝参赛。
　　2、题材内容:不限
　　3、字数：限3500字以内。
　　4、参赛稿件必须是原创首发，在任何媒体和微信平台发表过的作品禁止参赛。一经发现即取消参赛资格。
　　5、征稿时间:4月15日起至5月30日止。
　　6、奖项及奖品设置:

　　一等奖：一名

奖品：商品价3500元精品紫檀木二胡1把、特制水晶奖杯1只。

　　二等奖：一名

奖品：商品价2500元精品红木二胡1把、特制水晶奖杯1只。

 三等奖：一名

奖品：商品价800元精品签名演奏级竹笛1支、特制水晶奖杯1只。

　　佳作奖10名，奖品：精美口琴1支。

       优秀奖20名，奖品：精美竖笛1支。

7、评奖规则
　　（1）参赛作品将在本平台择优发表，获奖篇目将从所发表作品中评选。
　　（2）为保障公平、公正，本次评奖实行评分制。作品在本平台择优发表，计20分，阅读量500以上计10分，1000以上，计20分，以此类推。留言50条以上，计20分，100条以上，计40分，以此类推。阅读量不足500，留言量不足50者不计分。

（3）各项分值所加为初选得分，按得分高低排名，前33名入围获奖。由专家评委根据作品质量进行投票。评委一票为100分，经两轮投票，评出一、二、三等奖及佳作奖，其余为优秀奖。
　　（4）评委将由本平台邀请知名作家担任。
　　8、参赛稿件请寄本平台散文邮箱:[e-mail]，参赛作品必须注明“散文有奖大赛”字样，不注明者不与评奖，每一位作者仅限一篇作品参赛。
　　9、本次有奖大赛所有奖品及其他活动费用由山西垣曲“依依琴行”全额赞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