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郭庆娟丨小说/三十五大于四十二
作家新干线
作者简介
郭庆娟：山西省垣曲县作家协会会员。喜欢文学，爱好诗词。习作见于《舜乡》《东方散文》《垣曲人家》《作家在线》等刊物和微信平台。现兼职《中国教育报》《少年素质教育报》编辑。
三十五大于四十二 郭庆娟
这天早上，刚营业不久的霞就迎到了一位女顾客。这位顾客身穿貂绒大衣，手拿Lv皮包，抬起右手那一刻，手腕上一只黄灿灿的金手镯在射灯下发出刺眼的光芒。
女顾客在店里扫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正面墙上的那件红色的宝宝外套。
“这件衣服怎么卖？”
霞起身走近顾客礼貌地笑说：“六十五元，适合五、六岁的女宝宝穿。”
“能便宜点吗？你这衣服不值那么多钱！”女顾客斜了霞一眼，冷冷地说。
“可以讲价啊，您先仔细看看衣服。大早上的，我可以给您优惠。”霞微笑着说。
那位女顾客用手指摸了摸衣袖上精致的缀花和那几粒动物造型的衣扣，看也不看霞一眼：“便宜多少钱你说！”
“给您打个八折吧！五十二元，早上开张呢，我们图个开门大吉。”
“八折不行，你看你这衣服做工，不值那么多！”
“那您说吧，多少钱想拿。只要不太离谱我就给您！”
“四十二，我看只值四十二。”
霞叹口气说：“唉，四十二也勉强保个进价。不说了，开张第一单，四十二您拿上吧。”
那位女顾客刚要打开包拿钱，突然记起什么似地说：“不行，四十二贵了，你再给我便宜点！”
霞心中冒起一股懊恼之火了！她强忍着，尽量平静地说：“对不起，我不卖了！”
“再便宜点我要！”
“对不起，我不卖了！”
“算了，四十二我要，我认栽了！”
“对不起，我不卖了！”
女顾客悻悻转身而去，刚出门口，抛下一句话：“有货不卖，脑子进水了！”……
第二天下午，一个瘦小的年轻妇女带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进店了。这女人身着老旧土气的灰色劳动服，头发凌乱还扎了个马尾。她在店里扫视着，然后走到那件红色的宝宝外套跟前，摸了摸，里外看了看，转头笑着问小女孩：“喜欢吗？”。小女孩点点头。就在她摸衣服那一刻，霞看到了那双粗糙的、皴裂的手。
女人抬头，笑笑地问霞：“老板，这件衣服怎么卖？“
“打八折，五十二。”
“能不能再照顾一点啊？”那位母亲一边说话一边翻着自己的口袋，口袋里摸出来几张皱皱巴巴的人民币，颤抖着双手数出来的结果是三十五元。
“出来时候我老公给了我五十，刚才给孩子们买了东西，就剩这么多了。”女人把钱卷起来，小心翼翼地塞进口袋里，尴尬说：“不好意思，钱不够，那我到别处转转。”说着拉着小女孩的手转身想要往外走。小女孩挒着身子不想走，随即转身指着那件衣服大哭起来：“妈妈，我要衣服！”
女人蹲下身将小女孩抱起来说：“妞妞听话啊，妈妈身上钱不够了，等下次来了给你买。”
小女孩却不依不饶地在女人怀里蹬腿甩胳膊闹腾着，哭喊着：“我就要衣服，就要衣服！”
霞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她爽朗地朝女人笑说：“小妹，三十五，你拿上吧。”
女人看着她，满面疑惑。踌躇一会说：“可是，我钱不够啊。”
霞上前取下衣服，用袋子包装好，送到女人面前，灿烂地笑着说：“给，三十五，你拿上。”
女人苦笑着说：“大姐，衣服是不错，可是，我钱不够啊，”
霞笑说：“不说了，孩子这么喜欢，三十五，你拿上。”
女人喜出望外地放下孩子，掏出钱，递过来，感激地说：“三十五，你数数。”
霞接过皱皱巴巴的钱说：“不用数了，够了。”
女人面露酸涩地说：“五十二，差十七。”
霞觉得手里的钱沉甸甸的。然后她又对女人说：“差的十七算我的。你这三十五大于那个四十二。”
女人满面的不解。霞却爽朗地笑了，又一次说：“三十五大于那个四十二。”
（责任编辑：张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