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渡心:【煤油灯】(散文)
每当想起故乡的煤油灯,就感觉心里暖暖的,让我抑制不住飞扬的思绪,又一次回忆起了童年的往事……
小时候故乡的社戏和电影,对孩子们的诱惑力是无穷的。每当到了农民们冬休之时,公社便组织一场轰轰烈烈的社戏或者电影,来丰富乡村人的生活。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在偏远山区还尚未通电,对电子产品还较陌生,像现在的电脑、电视、手机、录音机等当时是想都不敢想的好东西,因此社戏便成了一年一度人们热切向往。农民们在忙了一年后,终于可以轻松的享受一下生活了。
记得在我还是个懵懂的小孩子时,也就是八九岁吧!也是在一个冬天的晚上,公社要组织一场戏,听说是县城里来的秦剧团要唱秦腔。乡亲们于是都很兴奋,尤其是大大小小的孩子们更是乐得炸开了锅。
那时候农村孩子多,每家五六个孩子是很平常的。听到这个好消息后,孩子们聚到一起,七嘴八舌的谈论着看戏的大事。在晚饭过后,孩子王迫不及待的带领着一群孩子,翻山越岭来到了十里以外的公社去看戏。
那里有公社专门搭建的戏台,对于当时来说,还算阔气。一米多高的戏台高高在上,对于我们小孩来说,在缝隙中勉强能看到台上的表演就很高兴了。
在人海茫茫中我们找一个好地方,透过大人之间的缝隙,便兴冲冲地看起了大戏。
我们那时,最崇拜丑角。每当听到吹拉弹唱的各种乐器响起时,我们小小的脑袋瓜也就兴奋起来了。丑角一上场,我们就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看着他脸上夸张的化妆,和他那精湛的艺术表演,以及朗朗上口的顺口溜,惹得我们捧腹大笑,虽说有的语言我们当时听不大明白,但也能会意个大概。
我们也喜欢看打打杀杀的权利争斗,每当看着刀枪乱窜时,我们就惊恐得闭上了眼睛。虽然当时只能分清“好人”、“坏人”,对艺术的欣赏还欠佳,但似乎不影响我们看戏的热情。我们对“好人”十分同情,对“坏人”及其厌恶,至于他们为什么要争斗,我们似乎还看不懂内幕,我们只看红火就已经很高兴了。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场戏几折,不知不觉就演完了。散场了,我们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戏场,各回各家。
天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我们只能透过稀有的手电筒的微弱光,紧跟着熟悉的人群,甚怕被走丢了似的。但往往是怕啥偏偏又来啥,我弱小的身体在如潮水的人群中不断地被挤撞,再加上天黑,看不清脚下坑坑洼洼,稍一跌脚,就与伙伴们走散了,再也难以找到紧跟的人群了。走了不远,大概还没走出公社的地盘,我就孤零零的被摔在了伙伴后面,但仍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
没办法,我还得凭去时的直觉向家的方向前进,好处是那一条路是铺上砂子的,而且路也较宽,沿着砂砾走,是不会迷路的。路上的人起先很多,随着离公社越来越远,人渐渐稀少了,脚步声渐渐也小了。我开始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慌,眼前一片漆黑,村民们昏暗的灯光已看不见了,狗的狂吠声也渐行渐远。几十米前后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行走,伴着自己的只有,脚下沙沙沙的脚步摩擦声,还有呼呼呼喘气的声音。我不敢多想,硬着头皮往前大步走,我深信我姐姐和我的伙伴们就在不远的前方,我一刻也不能怠慢,我一定要追赶上他们。就这样,我在黑暗的山路上,孤零零的一个人走啊走啊……
在那时,我根本不敢去多想:我的附近是否会潜藏着豺狼,亦或者魔鬼。我只有一个念头,加快脚步,追上伙伴们,早点回家。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的黑路,最终我还是凭着直觉摸着黑找到了家门。
当我急切地走进大门时,我看到母亲窑洞的煤油灯依然亮着,母亲正焦急地等待她晚归的孩子……
从那以后,我从五年级到初中毕业都是在公社所在地上学,不管是在冬天的早晨摸黑去上学,还是晚上学校突然组织看电影直到深夜,我依然独自一个人摸着黑、步行着回家,却从未因怕黑而退缩过。也许是有了那一次刻骨铭心的经历,让我不再因为怕黑而从此中途辍学,像我的好多伙伴一样,不能顺利的读完初中,而我还争取到了县城上高中的机会,才有幸能在今天继续追梦……
在那些黑夜里,我不去多想夜有多恐怖,以及会有什么妖魔鬼怪,我只单纯的想尽快到达目的地就好;我也不去四处张望,奢望路上有伙伴们等我,来给我作伴,我只求尽快到达目的地,不要迟到就好;我也知道,无论多晚,母亲都会等着我回家,她的煤油灯依然为我亮着呢!
成年后,我每每遇到困境时,就想起小时候母亲微弱的煤油灯,心里面就得到了许多安慰。在黑夜里,我仿佛看见了一座耀眼的灯塔,指引我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文中插图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李正红,70后自由撰稿人,笔名文磊,渡心,甘肃榆中人。热爱诗词、散文、儿童文学。1997年开始发表文章。喜静,善感,嗜书,好文。诗观:诗可以愈人,也可以愈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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