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记忆】摸喜鹊窝
摸 花 喜 窝
“毛芋,快来看,花喜窝”,秀儿喊道。
“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二蛋子边喊边唱。
“二蛋子你会不会是花喜鹊呀”?毛芋问道。
“不会,我对我娘可好了,五反小叔才是花喜鹊呢”,二蛋子答道。
五反是村里的一个同族大哥。据说他是“三反五反”时生的,排行老五,就叫了五反。家里就他一个男孩,一根独苗。几岁时他爹生病,请道马子念了几阵子,也不见什么效果,死了。娘重男轻女,娇惯他;几个姐姐也娇惯他,一家子好东西全部留给他吃,每天早晨还冲鸡蛋给他喝;于是他自己也娇惯自己,养成了吃“独食”的习惯,以男人自居,经常欺负女人,特别是他的姐姐和他的妈妈;姐姐每次回来走娘家时,他都会与她们吵架,没有一次不是哭着走的;女儿舍不得娘,过一段时间,又来走娘家,最后还是哭着走,好像上辈子欠了他不知多少债,还不清似的。
前几天,我们看见他吵他娘,这不好,那不好的,不让他娘走亲戚,买油条也不给他娘吃,做得太过分;他娘伤透了心,坐在他家的门槛上,鼻子一把泪一把地骂他儿子,一边骂,一边数落着;说他儿子没有良心,说他儿子从小爹死得早,是如何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拉扯大的。好不容易给他娶了媳妇,有了一家子人,还不孝顺等等。村子里的人背后议论纷纷,戳脊梁骨,都说五反是花喜鹊。
我们几个好伙伴迅速的会合在一起,商量着如何把门前那棵洋槐树上的花喜鹊的窝端下来。二蛋子瘦,树爬得最好,也能爬得高;我也瘦,树爬得也不错,秀儿和毛芋稍微次点。不用她们俩搓,我们俩很快就爬到了老树杈上面。
再往上爬就危险了,树枝很细,只能一个人往上爬,并要死死地抓住树的偏枝,不然会摔下来,后果不堪设想;于是我蹲在老树杈上,等着二蛋子递东西过来,当二传手。
对于树枝,一般我们用手晃晃就知道能不能,该不该往上爬。树枝上有很尖的槐刺,一不小心就会被扎到,刺到肉里,很疼;有时刺挡住了爬树的路,还要小心地掰掉。
“快点,还有花喜蛋,接住了”,二蛋子提醒我。
我慢慢地站起来,一个一个接过花喜蛋,下面秀儿托着毛芋,当三传手,然后再接下去,放在地上。
二蛋子挂在高高的树枝上摇摇欲坠,半旋在空中,风刮过来,他跟随着树枝在空中摇摆,像个猿猴子。
“谁家的孩子,你作死吗?爬得太高了,肠子给你摔出来”。有一位老爷爷喊话,我们都装作聋子没听见,谁也不吱声。
“抱紧,别掉下来”。
“抱紧”。
我们一起说道。
如果不是槐树,是万万不能去摸鸟窝的,除非很低;特别是白杨树那种木质疏松的树木,树枝一折就断,千万爬不得。
“不要端花喜窝了,不然花喜鹊以后真地不会来了。”秀儿伤心地说。
“对,把窝留下吧,不然花喜鹊就不回来了。”毛芋也说。
“好吧,留下就留下。”二蛋子答应了。
然后二蛋子小心翼翼地抱着树枝往下“嘟”了。我也从树杈上往下撤,树干粗,我有点抱不过来,秀儿和毛芋在树的两边接应着我。我顺着她们俩的肩膀一下子跳到了地上。
“一个、二个、三个……”, 我们把喜鹊蛋数一数,好几个。谁愿意拿回家就拿回家,大家很客气, 到家里,可以煮着吃 。
村子里有种说法,说凡是吃了喜鹊蛋,麻雀蛋之后,脸上就会长“煞”(雀斑),有“黑煞”,有“黄煞”;因此他们都不愿意拿回家吃,怕长出“煞”来,一齐让我带回家;于是我找了莔叶包好,全部拿回家里,缠着大人煮给我吃,很香;后来我还吃了许多麻雀蛋,但直到现在,我的脸上也没有长出什么“煞”来。
王婧,笔名:玉灵,灵璧家园网站优秀诗人,作家,先后在全国各地网络平台发表诗歌,散文,杂文数百余篇。坚守诚信善良,热爱生活,做一个平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