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人间有味是清欢/张根召

当每一次从网上、电视中时时看到某某省某某高级官员落马的消息后,内心震惊之余,这种对人类穷极一生所要追求的终极目标的疑问就愈发强烈。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时常在想,人这一生究竟追求的是什么?是名利?是金钱?还是权势?过了而立之年的我,这种对人生极限追求的想法愈演愈烈。从人生下来时的呱呱坠地,到刚刚学会走路时的天真烂漫,再到青少年时的奋发有为,中年时的忙忙碌碌,老年时的宁静安详……

我们几乎每一天都是在不停地忙碌着,有的时候就像机械似的在重复做着同一件事情,而且这样枯燥乏味的工作内容显然占据了我们一天当中很大一部分时间。这难道就是我们一直以来所要追求的生活吗?——很显然,这都不是。

每每想起一千九百年前北宋诗人苏轼写的《浣溪沙˙细雨斜风作晓寒》,内心的困惑终于有了一处落脚点。“细雨斜风作晓寒,淡烟疏柳媚晴滩。入淮清洛渐慢慢。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这是苏轼在被贬谪黄州四年后又迁移汝州时所创。诗人虽然屡遭贬谪、屡遭陷害,但对人生所表现出的达观的精神境界是否很值得我们学习借鉴呢?

在当今社会中,难得“清欢”。先不要说官场上的送往迎来、生意场上的接洽交易,就是普通老百姓的婚嫁喜庆、亲友聚会,有哪一个不追逐时髦,讲究热闹排场?就连中小学生在节假日都躲进游戏机室去潇洒狂欢。似乎缺少了大欢、狂欢,就会淡薄了人情、世情,跟不上时代潮流!更有甚者,有一些人就是在这种追求世俗的“狂欢”中迷失了方向:鲸吞的贪官在“狂欢”中倒下,无饜的奸商在“狂欢”中落网,纸醉金迷的暴发户在“狂欢”中破产,贪欢之士在“狂欢”中堕为阶下囚……

“清欢”有味。当然,我们赞赏“清欢”但未必一定要远离城市,走进山林,拒食人间烟火。而是在面对社会人生时,要少一些炒作的热闹,多做一些尽心的实事;少一些虚伪的笑脸,多一些坦然的真诚。得意时不“尽欢”,想到成功只是预告新一轮的开始;失意时不丧气,感受挫折也是一笔丰厚的财富。进则能廉洁自律,知足常乐;退则能不忘忧国,与民同乐。即便是“清欢”的倡导者苏轼,在当年,也不能完全走进山林忘却人间。他虽屡遭打击排挤,然而为官一任,仍造福一方。在任职徐州知州时,正值黄河决堤,他身先士卒,与民共同抗洪救灾;在任杭州知州时,带领民众疏通西湖,筑堤防洪;晚年被贬谪蛮荒之地儋州时,仍将先进耕作技术与文化传播给黎族同胞,以造福于民。

“清欢”是一种至高的精神境界。作为平凡的我们,除却尽职尽责地完成每一天的工作外,还需心平气和地对待身边所发生的是是非非。得意时不“尽欢”,失意时不丧气。进则能廉洁自律,知足常乐;退则能不忘忧国,与民同乐。我想,这或许与唐代诗人肖峰在《小原笔记》提到的“荣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崇高境界大抵相同吧。

“清欢”是一种顶级的个人修养。在茫茫人海中,能寻觅到一、两个可以交心的挚友是难上加难。然众生平等,作为平凡的我们,应怀揣谦卑仁爱,不看轻别人,也不抬高自己,做事要有原则分寸,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不为成功而沾沾自喜,也不为逊色而失落消沉。只有以一颗平常心看待自己,才能活得轻松惬意,过得坦然安心。

“清欢”是一种达观的生活姿态。它并非来自别处,而是来自我们对平静、疏淡、俭朴生活的追求和热爱。它是在我们舍弃对世俗的追逐和欲望的捆绑后,回归到最单纯的欢喜,是生命里最有滋味的情境。

“清欢”是每天放空自己以后的静心,是淡定从容后的冥想。这就像愉快地去吃饭,细细地去品茶。回归到最单纯的内心,在最放空的地方禅坐,让湖光山色去清秀自己,让冰雪温泉去洗涤自己,让文学和艺术去陶冶自己……让我们心怀清欢,以清净心看世界,以欢喜心过生活,以平常心生情味,以柔软心除魔障。

生命只是如此前行,不必说给他人听,只是在内心最幽微的地方,时时点亮一盏清欢之灯。生命中偶然的欢喜,就像树上那些蹦蹦跳跳的麻雀,突然有一天飞到你的窗前,然后又飞走时,我们内心依然保留的那份欢喜。穷其一生,我们都要学会轻轻地去走路,温和地去呼吸,柔软地去关怀。我们始终要有深刻的思想、广大的慈悲……

清晨,当我打开窗户那一刻,看到一朵精美纯白的云朵,以一种温和优雅的姿态从视线内悠然滑过时,我终于明白了:能够以一颗清欢的心去生活真是世间最幸福的事儿。

作 者 简 介

张根召,男,汉族,,河南三门峡人。毕业于河南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现为上海一家公司职员,作品多散文、诗歌体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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