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宇文邕忍辱负重等机会,宇文直反水诛杀宇文护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668篇
北齐的事儿先放在一边,我们不妨来看看它的西邻北周。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宇文邕无时无刻不在等待着扳倒宇文护的机会,随着宇文护屡次用兵失利,威望大损,这个机会似乎在悄悄降临。
当初,宇文泰在西魏当丞相时设置了左右十二军,隶属相府。宇文泰死后,十二军受宇文护调度,凡军队的征发调动,必须有宇文护的文书。
手握兵权的宇文护任性妄为,府邸驻军守卫的人数比皇宫还多,儿子和僚属都贪婪残暴恣意横行,士民都深以为患,人心大失。
这一天,宇文护问稍伯大夫庾季才道:“近来天象如何?”明着问天象,实际上是问,我想当皇帝了,你觉得怎么样?
庾季才很不上道,回答道:“我受您厚恩,怎敢知无不言。最近上台星有变,晋公应该归政天子,请求归老,这样就能享年高寿,得到周公、召公的美名,子孙常为国家重臣。不然,非我所知。”
宇文护很不高兴,沉吟良久道:“我本来的志向就是这样,但没有得到皇帝同意。你既然是天子的官员,那就按照朝廷的规定服侍天子吧,以后不用来见我了。”从此以后,视庾季才如路人。
卫公宇文直是宇文邕的同母弟,本来和宇文护的关系非常亲近,还因此得到重用。后来,宇文直在沌口打了败仗,被罢官,因此怨恨宇文护,劝宇文邕杀了他,企图得到宇文护的职位。
宇文邕觉得机会来了,便和宇文直、右宫伯中大夫宇文神举(宇文显和之子)、内史下大夫王轨、右侍上士宇文孝伯(宇文深之子)等秘密进行策划,并最终定下计划。
太建四年(公元572年)三月十四,宇文护从同州回到长安,宇文邕驾临文安殿亲自接见,然后将宇文护引到含仁殿参见太后。
宇文邕边走边道:“母后年纪已高,很喜欢饮酒,朕虽然屡次劝她,她都不听。兄长今天参见时,希望您能劝劝她。”说完,宇文邕还从怀里拿出《酒诰》给宇文护道:“用这个来规劝母后。”宇文护信以为真。
宇文护进殿后,像宇文邕所说那样对太后诵读《酒诰》。然而,还没等他读完,宇文邕突然用玉笏在背后发起袭击,将他击倒在地。
随后,宇文邕命太监何泉用御刀杀死宇文护,何泉心中害怕,手抖如筛糠,没有伤到宇文护分毫。这时,宇文直跳了出来,将宇文护杀死。
除了宇文直,宇文神举等都在殿外封锁消息,直到宇文护被杀死,外界毫不知情。
接着,宇文邕召见宫伯长孙览等人,告诉他们已将宇文护处死,命令拘捕宇文护的儿子柱国谭公宇文会、大将军莒公宇文至、崇业公宇文静、正平公宇文乾嘉,以及他的弟弟宇文乾基、宇文乾光、宇文乾蔚、宇文乾祖、宇文乾威以及亲信党羽,全部诛杀。
大司马兼小冢宰、雍州牧、齐公宇文宪是宇文邕最年长的弟弟,为人颇有谋略,知人善任,一向得到宇文护的信任,遇到赏罚大事,宇文宪都能参与意见,权势仅次于宇文护。
以往,宇文护有什么事要向朝廷进言,都让宇文宪向宇文邕转达奏报,有时有不同的意见,宇文宪担心宇文邕和宇文护之间因为猜疑而形成怨仇,都婉转地进行申述,宇文邕对他的用心有所察觉。
宇文护死后,宇文邕召见宇文宪,宇文宪脱帽拜谢,宇文邕对他加以安慰勉励,派他到宇文护的住所收取兵符和各种文书簿籍。但宇文直素来忌恨宇文宪,坚持请求杀死他,宇文邕不肯。
三月十五,宇文邕任命宇文孝伯为车骑大将军,和王轨一同加开府仪同三司。
当初,宇文孝伯和宇文邕同一天出生,宇文泰很喜欢他,养在府里,幼年时和宇文邕一起上学。
宇文邕即位后,想任用宇文孝伯为近臣,假托要和他在一起探讨经书,所以宇文护并不怀疑,以他为右侍上士,得以进出寝宫,参与机密。
宇文孝伯为人深沉正直,忠实可信,凡是朝政得失,外界小事,没有不使宇文邕知道的,堪称宇文邕的耳目。如今,又成为宇文邕的心腹。
宇文邕翻阅从宇文护家中所搜得的文书,看到有假托符命妄图制造异谋的都被处死,唯独得到庾季才所写的两张纸,大谈星象吉凶,劝说宇文护把朝政大权还给宇文邕,宇文邕遂赏赐给他三百石小米、两百段布帛,提升为太中大夫。
三月二十一,宇文邕任命尉迟迥为太师,柱国窦炽为太傅,李穆为太保,宇文宪为大冢宰,宇文直为大司徒,陆通为大司马,柱国辛威为大司寇,赵公宇文招为大司空。
此时,于谨、杨忠等元老重臣先后去世,除掉宇文护后,宇文邕终于可以当一个真正的皇帝。
宇文邕刚开始亲政时,很注重威令用刑,尽管是骨肉至亲也不宽恕。宇文宪名义上为冢宰,实际上夺了他的实权。
宇文邕深知宇文宪的为人,特意对宇文宪的侍读裴文举道:“魏朝末年,武帝不能操持朝政,所以才有太祖辅政;等到周朝建立,宇文护又掌握大权;原只是多年习惯,后来竟成为常规,愚人还说法度应该如此。哪有年已三十的天子还可以被别人箝制的道理!《诗经》曰:'夙夜匪懈,以事一人。’一人指的是天子。你虽然侍奉齐公,不能怕得如同他的臣子,老死在侍读上。应当以正道去辅助他,用做人的道理去规劝他,使我们君臣和睦,兄弟同心,不要自招嫌疑。”
裴文举把这番话告诉了宇文宪,宇文宪指着心口拍着桌子道:“我的本心,您难道不知道吗!只是尽忠竭节罢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相比宇文宪的颇有自知之明,宇文直则浮躁诡诈、贪婪狠毒,想做大冢宰。没能如愿,心里很不痛快,又请求当大司马,想掌握兵权。
宇文邕虽不喜欢他,但又不想激怒他,对他道:“你们兄弟长幼有序,怎能反而处于下列!”因此任命他为大司徒。

然而,宇文直依然对居于宇文宪之下感到愤愤不平,逐渐迁怒于宇文邕,并最终铤而走险,想要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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