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哀叹……
〓 第 1356 期 〓
文|张俊团 编辑|王成海
母亲告诉我她要回老家一趟,我很纳闷,她前天刚刚从老家回来。
电话里母亲低低地说她的堂兄去世了。
窗外灰蒙蒙的天夹杂着母亲哀伤低沉的声音,我顿时惆怅起来!电话这一端的我极力劝阻母亲不要回去。我们可以代她去祭奠。
上周,母亲已被确诊为心衰晚期。电话那一端的母亲果断地决定:“你们不能代替,我必须回去。”
放下电话我坐在写字台前,手中的笔无法再接着写下去。
深秋已来临,屋子在晚7点多就很暗了。我随手拧开台灯。橙黄的灯光在桌上洒下一片,影射在屋子里,有一点恍惚的感觉,角落里的灯光更显得暗淡了。我眼前浮现出母亲这位堂兄模糊的脸和身影。
我很少回老家,对很多亲戚都是陌生的。这位表舅的脸也只记得一个比较胖的轮廓,肤色好像是那种黝黑中略带暗红。他的年龄我也不清楚。可他已经去了。
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伤。这感伤不只是单单来自他的离去,也来自母亲那种哀哀的声调。平常陪母亲聊天时,我总是常常提起她的老家和她的远亲近邻。母亲于是好像也回到久别的家乡,见到思念的亲人。精神便能兴奋上一日两日。可最近总是听到母亲这种哀哀的声调:“唉,***,也去了;唉,***,已经去了一年了;唉,***,也得了绝症恐怕没多少时间了。”每听到这些哀叹,我总是极快地转开话题,避免母亲陷入沉重的悲伤。
今天的电话,母亲那种凄哀的声调好似一下子让我知道了它来自哪里。大概母亲觉得她的生命也到了晚秋,可她是多么不愿看到晚秋的凄凉。
家乡离去的都是她的同龄人,有的甚至比她的年龄还要小。生命的终点如期到来,让每一个热爱生命的人感到悲哀、无奈、恐惧。每一个人在生活中都经历过挫折、失败。这种艰辛有时让人对生命感到疲惫或者厌倦。可每闯过一道难关时人们总是更热爱生活、珍惜生命。每个人都有爱,都有难以割舍的亲情。他们不是惧怕死亡而是惧怕不能陪着亲人走到尽头。他们对亲人有着无止尽的牵挂,这牵挂延长到了生命的外围。让人不能接受生命的嘎然停止。
看着灯光环绕在屋子的影影绰绰。手里的开关盒被我不停地按来按去。灯光在明与暗中匆忙交替。匆忙得就像我们的生命。来不及展示辉煌的瞬间,漆黑已来临。我的心也随着灯光的明亮和黑暗或沉或浮,又何况我那晚年的母亲呢?
她哀哀的声音仿佛一直在耳边,我静静的流泪。灯光不停地闪烁!生命如灯!灯光的明暗交替就像我和母亲生命的交替。这交替里闪烁着对爱无限的延伸和对生命的延伸!
站在窗前看着刚刚升起的明月,那般皎洁,我信步走在每一个房间,打开房间里所有的灯,灯火辉煌,犹如每一个鲜活的生命!
【作者介绍】张俊团,女,70后。呼市土默特左旗毕克齐镇人。现居呼市。热爱生活,喜欢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