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金秋，菊花开

□于菊花

西部花城，浪漫花海。居住在以花为名的城市里，对花的喜爱自然更深一些。花城的花，年年开，季季开，月月开，日日开。爱花的人，赶趟似的，一季都不能错过，一朵都不想错过。

百菊苑，藏在防护林里，若不走进去，是看不到百花绽放的美景的。花中君子，不招摇，不惹眼，独守于一方宁静的天地，才开得自在，惬意，无拘无束。

刚一走近，便被惊着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花，齐刷刷开着，红的、黄的、白的、粉的、紫的，数不清的颜色，簇拥在一起，挨挨挤挤，亲亲热热，美得瞬间能让人颤栗。

美到不可言说，就是这样的景致吧。这一簇红的，细细碎碎，像灯盏，像火苗。那一簇黄的，金灿灿，明艳艳，开得肆意忘我。旁边一丛雪白的，铜钱般大小，金黄的花蕊，洁白的花瓣，不拥挤，不抢眼，却让人看一眼就爱上了，舍不得挪开。

女人对花，是爱到骨子里的，追着花信，嗅着花香，看落了桃花，看残了荷花，到了秋天，这清绝脱俗的菊花，自然是最爱的了。看菊花，是不怕伤眼睛的。十万朵菊花，可劲儿开，清朗，质朴，透着几分仙风道骨。开败了的 ，慢慢干了，枯了，抱香枝头。在花田里，是看不到一片凋零的花瓣的。想起春游的时候，矿山公园的桃林里，那满地落红，惨淡凌乱的样子，终令人伤感。菊花却不，清冷，艳绝，自带一种风骨。“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看花的人，吸饱了花香，沾染了仙气，倾倒在浩浩荡荡的花海里，恨不得也变成一朵花，就这样开着，美着，醉着，该有多好。

东边的花圃里，有各种名贵的菊，精心栽培的，大朵大朵的花，美得炫目。菊中极品，都在这儿了吧。那硕大肥厚的墨菊，贵气逼人；那金黄明艳的黄菊，飘逸洒脱；那柔美素净的白菊，冰清玉洁；那娇嫩恬静的绿菊，清雅可人。只是，太多了，看不够。太美了，形容不出。

这里的每一种菊，都是有精确的花名的，写在一块木板上，供游客辨认。我却总是忽略不看，看了也记不住。只顾盯着一朵朵菊不停地说 ：多美啊！多美啊！菊若有灵，早笑得花枝乱颤了。

菊花的傲气，都蕴含在这绝美的气场里。一朵一朵，都勾魂摄魄。一瓣一瓣，都娇艳欲滴。此刻，若想吟诗作赋，是挑拣不出合适的词语的。就这样，静静地看，虔诚地看，忘情地看，不敢喧哗，不敢触摸，不敢褒贬，深怕些许的不敬，惊扰了花魂，亵渎了花神。甚至想，此花只应天上有，沾染了人间烟火，便俗了。

有人情不自禁地唱起了《菊花台》的歌词，“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嗓音沙哑，带着点沧桑感，此时听来，却有些大煞风景了。我倒希望遇到一位诗人或者隐士，白衣翩翩，轻摇折扇，吟诵着“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的诗句悠然而来。我必备下美酒佳肴，与君共赏菊花，共赋新词，不醉不归了。

国色天香，是赞四月的牡丹，雍容华贵，王者风范。但牡丹花期却是极短，且都种在公园里，广场上，花坛中，张扬跋扈地开上几天，就残了，谢了，零落成泥碾作尘。菊花偏不，喜欢清静的地方，哪怕是荒野里，山坡上，篱笆旁，淡然地开，孤傲地开，任性地开，有一种与世隔绝的味道。等待着秋风寒霜的肆虐，等待着有缘的人，浅喜深爱。等待一个人淡如菊的女子，痴痴地来，坐在花下，消磨去一下午的时间，内心被花香浸透，花色填满，从此，薄凉的光阴，也是醇厚香甜的了。